重在气分证病同辨

名医简介

潘澄濂(1910〜1990),已故著名中医学家。

湿温治疗应抓住病在气分阶段

湿温辨证,主要是对气分热重于湿,或湿重于热的辨证,关系到疗效和预后。由于热重于湿者易成阳明里结,伤津劫液,成痉成厥,变证蜂起。而湿重于热者病情进展虽稍缓慢,而浊邪久羁,脾运受阻,亦可导致胀满,泄利,黄疸,便血等症。当然还有湿热并重之证,“逆传心包”之证等。

对湿温的治疗,主要是化湿清热。治湿不外乎以厚朴、苍术、干姜等之燥温;以藿香、半夏、佩兰之化湿;以茯苓、泽泻、滑石等之渗湿。此外也有以羌活、独活、防风等之祛风以燥湿;以黄芩、黄连等苦寒以燥湿。它们的功能作用是有差异的。如厚朴、苍术、干姜为辛温,健脾以燥湿;藿香、佩兰、半夏等为芳香化浊以醒胃;茯苓、泽泻、滑石等为淡渗,通调决渎以渗湿,宜于清三焦之湿热。但是从三仁汤、蕾朴夏苓汤等的方剂来看,往往是燥湿或渗湿之药复合组成,然各有其侧重。

湿温证不仅要治其湿,而且还有“热”的问题,不容忽视。所以在燥湿,化湿,渗湿外,尚要清热。两者相互配合,才能达到治疗的目的。但是孰轻孰重,要根据病情而定。如果系湿重于热,过分寒凉,则使邪湿裹滞,或戕伤阳气。凡此,临床上均需加以注意。

治疗湿温证的清热药,大致有黄芩、黄连、黄柏、山栀、银花、连翘、蒲公英等。湿重于热者,用燥湿化湿的同时,选用黄芩、黄连之类的苦寒药较为适宜;如系热重于湿,特别有热化伤津劫液的营分证者,选用银花、连翘或白虎加苍术汤之类较为适宜。但也有需两类药物配合应用者。如发展成为阳明里结之证者,宜用攻下,此亦是排毒驱邪之法。

对湿温证的治疗,必须使其能在气分阶段得以扭转或截断,若待其发展为营血分证时则治之非易。

湿温亦需,证病同辨

湿温如以现代医学“病”的概念来衡量,它毕竟还是多种急性传染病发生和发展过程中的一种“证”,湿温证不只是一种病,这是可以肯定的。认为湿温就是现代医学的伤寒(包括副伤寒),是有一定局限性的。要做到正确诊断,寻找原因,证病同辨。

临床上处理温病应以六经为基础,卫气营血以定型,表里三焦以定位,辨偏热偏湿以定性,邪正胜负分主次,结合各个病的特点而施治。

一、伤寒

伤寒(包括副伤寒)的气分证,大都在第一或第二病周出现。但也有自始至终表现为气分证者。然亦有部分暴发型病例,一开始即很快出现营分证。这要视患者抗病力的强弱,细菌的轻重,甚至发病的季节,有否合并病等而决定。

至于湿温的气分证,有伤寒或副伤寒来说,它的热型可先由似阶梯型转变为弛张型,近似中医所称的“日晡所发潮热”,一般是晨低暮高。据观察,湿重于热者,体温多稽留在中等度,即俗称“温汤热”。伴见纳差,胸瘩腹满,渴不引饮,大便多溏,舌苔白腻或黄腻尖红,脉象濡数,治宜燥湿化浊,佐以清热。药用厚朴、藿香、豆卷、山栀、柴胡、黄芩、茵陈、滑石、竹叶、甘草。呕者加半夏;大便溏泻者加葛根、蚕砂或黄芩;大便秘结者加制军。热重于湿者,身热,口渴欲饮,但不多饮,胸闷烦躁,大便秘结,舌苔黄浊而干,舌尖红,脉象滑数,治宜清热通腑。药用黄连、大黄、厚朴、枳壳、茵陈、黑山栀、芦根、甘草。有伤津劫液之象者,加鲜生地、麦冬或石斛;入夜有谵语者,加竹叶芯、连翘或菖蒲、远志,这种病例多在第二病周至第三病周间出现,及时荡涤邪热,即可急下以存阴,可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伤寒(包括副伤寒)热伤津液的营血证,是病情趋向严重的表现(大都在第三周后出现)。其热型多为弛张型,舌苔黄浊少津,质红绛,尖呈三角形,烦躁谵妄,也可伴随出现。此皆由于毒血症而并发肠出血。如肠鸣胀气,腹中热感,特别是右下腹触之有明显的过敏感可能是肠出血的预兆,要提高警惕。对此治疗,一般以清热解毒配合生津养液法,药用生地、玄参、麦冬、黄连、银花、石斛、丹皮、金汁等随证加减。亦须注意勿寒凉太过。

并发肠出血可有两种见症,一种是在肠出血的同时,体温降低,血压随之下降,精神倦怠而神识清楚,舌绛少津,苔少秽浊,脉象细数(不超过100次/分),这是血脱正虚之象。应在止血凉血的前提下,兼以益气养阴,常以复脉汤加减,药用西洋参、麦冬、生地、阿胶珠、赤芍、地榆炭、仙鹤草、陈皮等。症见四肢逆厥,脉缓弱者,加小量肉桂,或龙、牡以救逆。

另一种见症是血色紫黑恶臭,体温、血压并不因出血而明显下降。腹中热感,烦躁谵妄,舌苔黄糙,质干绛,脉弦数或滑数,是邪热鸱张,迫血妄行。宜大剂凉血止血,配合解毒,宜犀角地黄汤和清营汤加减,神昏者加用神犀丹。若并有剧烈腹痛,往往因肠穿孔而引起腹膜炎,预后相当恶劣。

二、流行性感冒

对上呼吸道感染一般是依照风温的方法而治疗。但是也有恶寒发热、头痛、身痛,甚至肌肉挛急,运动不利的风湿型流感。以及突然寒热、胸痞,恶心呕吐,或大便溏泄的胃肠型流感。对这种类型,要在湿温证的范畴来探索其辨证治疗规律。薛生白《湿热病篇》说:“湿热证,恶寒无汗,身重头痛,湿在表分,宜藿香、香薷、羌活、苍术皮、薄荷、牛蒡子等味,头不痛者,去羌活”。又第三条说:

“湿热证,恶寒发热,身重关节疼痛,湿在肌肉,不为汗解,宜滑石、大豆卷、茯苓、苍术皮、藿香叶、鲜薄荷、白通草、桔梗等味,不恶寒者人苍术皮”。这里薛氏所说的“湿在表分”,“湿在肌肉”,乃源于《金匮要略》的湿病,验诸临床确近似“风湿型”流感一类的病变。证之临床实践,宗薛雪上述方法,治疗这类流感疗效颇著。

如:张某,女,37岁,于1978年4月突然寒热,无汗头痛身痛,第二天起发现右下肢挛急,牵引作痛,不能行动,舌苔白腻,脉象浮数,化验白细胞6.3×109/L,分类:中性0.74,淋巴0.25,嗜酸0.01,诊为风湿伤于经隧,系“风湿型”流感。予服麻杏苡甘汤加茯苓、忍冬藤等,仅服3剂,病即痊愈。至于胃肠型流感之属湿温者,多用芳香化浊法,药用藿香叶、苡仁、蔻仁、茯苓、佩兰、豆卷、黑山栀等治疗,常可获效。对发于五六月间霉雨季的胃肠型流感,中等度发热,肢体倦怠,胸腹痞闷,舌苔白腻或微黄而腻,脉濡细,即雷少逸《时病论》所谓“霉湿”之证,仿达原饮意加减,药用厚朴、槟榔、藿香、黄芩、知母等随证加减,不三四日即可使热解病却。

三、传染性肝炎

黄疸型肝炎或无黄疸型肝炎之属于湿温者可遵湿温论治。例如:急性期或迁延性肝炎的活动期,黄疸(或无黄疸),口苦,恶心、纳差,不同程度的脘腹痞满,大便溏等症状较为多见。这里须辨湿重于热抑或热重于湿,前者要重燥湿,而后者则重以清热。

临床对肝炎以山栀、郁金、茜草(或丹参)为基础方,热重于湿者配合半枝莲、黄柏或大黄,黄疸者加茵陈、过路黄。湿重于热者配合柴平汤。当然肝炎,特别是慢性肝炎尚有气滞、血瘀、阴虚、气虚等不同变证,不仅限于湿热。其演变规律,一般偏热者易使肝血瘀阻,导致伤阴;偏湿者多兼气滞而导致脾胃虚损,应根据具体病情抉择,对不同性质的矛盾以不同方法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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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古今名医临证金鉴·外感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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