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简介
周炳文(1916〜),吉安地区医院主任医师。乙脑应分“暑秽湿淫”、“暑热亢盛”、“暑温化燥”等三大病因证型。其证型出现与不同运气客主变化及当令气候有关。
高热、昏睡、抽搐是“乙脑”三大主症,但随着湿、热、燥的偏重和兼挟其他种种因素,往往改变应有主症,或伴现多种兼症,用药亟需临机应变。
一般受邪愈重者,则热势愈高,昏迷痉厥也愈甚。但是,发病于湿秽偏盛之年的患者,暑秽湿浊互为遏郁,虽然深度昏迷,抽搐,或狂妄不宁,热势却不高,或仅微微发热。亦有暑温偏于亢盛者,耐受较强,虽高热达40℃,而神清不痉厥,即偶有抽搐,转瞬即止,一俟热退而病即痊愈。前者病程较长,多留后遗症,常夹有伏邪发病;后者热势虽高,纯属新感,故变证少,病程短,恢复快,即有后遗症亦甚轻微。
暑温夹湿,蕴遏气分中焦症状:初起发热(38℃〜39℃之间,重症40℃以上),嗜睡,头痛、呕吐、睡时惊跳,或偶而抽搐,但神识尚清,颈项牵强;重型者高热神糊,抽搐频作,舌苔糊腻白滑,脉濡滑数或细数。
此暑热挟湿,起自阳明,遏郁三焦膜原,内蒙心包,上人巅脑之病变。治法:辛凉透解,清气化湿。基本方药:
上方为3〜5岁量,每日1剂。
加减法:重型高热昏迷,加至宝丹1粒,或紫雪丹3g;热势渐升,加黄芩、栀子;舌质淡,苔厚白滑,胸闷,呕恶,热为湿遏者,加苍术8g,或加藿香、竹茹;呕甚加赭石、半夏;惊厥加钩藤、僵蚕;头痛加花粉;无汗加蝉蜕;汗闭加香薷;苔糙尿短加竹叶、芦根或滑石;便闭加大黄;湿遏痰鸣加郁金、石菖蒲;若舌转红粗,苔薄或变灰黑,即去苍术、佩兰、薄荷。
暑热亢盛,燔灼气营,深入中下焦症状:壮热(39℃〜40℃),谵语,头痛项强,烦渴,进而深度昏迷,痉厥,目窜,强直抽搐,舌苔薄白或粗白,渐变灰黄,酱黑,其灰黑先从舌根,次布全舌,如手足端厥冷,其热愈高,则脉洪大或滑数。
此由阳明热盛,充斥内外,燔灼气营,逆入心包,热炽焚脑,动风之候。治法:清热凉营,熄风开窍。基本方药:
上方为5〜8岁量,每日1〜2剂,鼻饲。
热盛闭窍,神志不清,加安宫牛黄丸1粒,如果暑伤气阴,气息短怯,脉芤虚数,气液欲脱者,即用红参6〜10g,炖汤送服安宫牛黄丸,清心开窍,益气固脱;抽搐加钩藤或全蝎、僵蚕、地龙;痰鸣气阻喉梗,加川贝、胆星、天竺黄,若用猴枣散效力更好;痰浊阻喉加射干、牛蒡、石菖蒲,配合吸痰器;喉梗阻不能吞咽,加六神丸10粒;痰热内陷,胸膈痞阻,痰涎上涌,加枳实、蒌仁;头痛加花粉;烦扰不宁加栀子、甘草。
高热之后,如神识昏愦汗多,口渴,脉散大或结代,烦热,手足厥冷,呼吸低微,心阳衰微,气液欲脱者,即停服上方,改投白参或红参(可用党参10g、或北沙参15g、代),五味子、麦冬(脉微细可考虑加附子回阳)益气救津以固脱;热后神靡,舌红或糜烂,流涎,虚烦不宁者,玉女煎加玄参、沙参、玉竹、太子参、石斛、山药,益阳复津又清余热。
暑热化燥,直伤真阴症状:高热起伏(39℃〜40℃以上),谵语躁动,神识昏愦,日夜迷糊不清,牙关紧闭,角弓反张,身肢震颤,强直抽搐,或现斑疹,齿枯,唇焦干裂,舌绛起刺,苔燥灰黑,脉洪大滑数,或细数,或芤数。
此由热盛化火,入血陷心,耗伤真阴而成燥,肝肾阴竭动风之证候。
治法:凉血解毒,育阴潜阳。
基本方药:
热盛伤阴,阴虚火动,转为低热心烦,日夜躁扰不眠者,则暂改用黄连阿胶汤(黄连、黄芩、白芍、鸡子黄、阿胶)加龟板、鳖甲、牡蛎;痰热上涌,加川贝、石菖蒲;喉阻加桔梗、六神丸;久热真阴枯涸,风阳动荡,舌光无苔,脉大虚数,身肢震颤,手动发抖者,当纯用育阴潜阳,如大定风珠加减(龟板、鳖甲、生牡蛎、白芍、阿胶、生地、麦冬、鸡子黄、玄参);若气阴大伤,汗多口渴,以至昏愦,热势突落至常温以下,脉散或结代,气阳欲脱之际,即改投生脉散,加当归、熟地,另吞黑锡丹3g,日进2剂,追挽气阴。
以上基本方药是以治热为主,兼顾其他,分型论治要方,一般按方施用,不需变动。其方后随证加减药味和方剂变动极为重要,往往1、2味药的增减能扭转病情,清除兼证。但是由于证候的虚实时有变化,轻重也有进退,分型并非固定不变,可在三类主药中依证斟酌变通。
本病以清热、解毒、养阴为主。一般规律:早中期以清为主,后期侧重养阴扶正,均可用白虎汤加味治之。
我院近年收治“乙脑”,邀中医治疗达138例,皆属重症,大都取鼻饲进药,多能取得满意效果,且后遗症少而轻,但没有西医各种抢救手段(如鼻伺、吸痰、吸氧、静脉点滴、物理降温),则难单独发挥中药作用。
关于“抽搐”取用虫类、定风珠问题。“乙脑”抽搐是“热极生风”,即由热闭产生的证候,如毒泄热解,不熄风而风自平。蜈蚣用量不宜过大,否则必劫耗阴津,搜筋剔络,造成后遗症。数年前西医抄用1张流传“乙脑抽风验方”,蜈蚣每剂10条之多,天天照服,弄得无不留下轻重不同之后遗症。
(周洪彬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