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学对中风先兆证的认识源远流长,最早可以追溯到《内经》。《素问·调经论》:“气血未并,五脏安定,肌肉蠕动,命曰微风。”至金元时期,刘河间《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指出:“中风者,俱有先兆之证。凡人如觉大拇指及次指麻木不仁,或手足不用,或肌肉蠕动者,三年内必有大风之至……宜先服八风散、愈风汤、天麻丸。”已比较详细地论述了中风先兆证的主要症状及治疗。王清任《医林改错》详细记载中风先兆症状34种,突出描述了一过性症状的重要性。我们认为中风先兆证的病机以“内风旋动”为主,内风触动血脉中素有之痰浊瘀血,上扰清窍,横窜四肢,发为中风先兆之证,中风先兆证病机关键为“血中风动”。
中风先兆证突然起病,多数可在24小时内缓解,其倏然而动,旋即而复,突发突止的症状表现,符合“风邪”致病的特点。“风者善行而数变”,中风先兆证发病过程中“风”象突出,贯穿了起病、加重、缓解的全过程。
中风先兆证患者多年老体弱,或久病难愈,正气渐亏,多有肝肾不足,气血两亏,素有瘀血痰浊内停。发病的基本病机为本虚标实,本虚是发病基础,标实为发病动因。阴虚风动、血虚风动,导致中风先兆证发病的主要动因“风邪”,为“虚风”、为“虚风内动”。内风生于肝肾不足、气血两亏,而行在血脉之中,为“血中之风”。若正气尚可抗邪,肝肾之亏尚未太甚,则风邪未动,血脉中素留之痰浊、瘀血凝结块小,可随血行,不致蒙蔽清窍,阻塞经脉,机体功能尚在可代偿阶段,处于病理状态下的相对平衡阶段,患者可不出现中风先兆证的症状。如果遇诱因触动,如五志过极、劳累过度、饮食不节等不良因素导致气化失常、气运失度,机体病理状态下的相对平衡遭到破坏,气机不畅,血脉运行失调,虚风内动,动在血脉之中。“风者,百病之长也”,旋动之风夹血中素有之瘀血、痰浊,旋转裹撷,如滚雪球,风势愈猛,则所夹瘀血痰浊之凝块愈大。当所结之凝块足以扰动清窍,阻塞经脉时,则产生眩晕、肢麻、肢体力弱等症,为中风先兆发病阶段。若诱因消除,正亏不甚,风势减缓,渐渐而熄,所结之瘀血痰浊凝块松散,则瘀血痰浊失去动因,所结凝块逐渐消散,清窍复明,经脉再通,临床可见诸多症状在较短时期内逐渐缓解以至消失,机体重又恢复病理状态下的相对平衡。若诱因持续,正亏太甚,风动频频或风动不已,则风夹瘀痰愈结愈甚,上蒙清窍,横阻经脉,久留不去,难以消散,临床见卒然昏仆、半身不遂、言语謇涩,短期内难以恢复,病情进一步恶化,发为中风病。
中风先兆证病机以肝肾不足、气血两亏为本,素有瘀血、痰浊内停,而发病的直接动因为“内风”,内风旋动直接影响中风先兆证的发病进展及缓解的全过程。治疗在滋补肝肾、气血双补、活血化痰等法兼顾的基础上,重点应在治疗“内风”。“内风”生于肝肾不足,气血两亏,而行在血脉之中,为“血中之风”,血中之风当散、当祛,治疗当以“散血中之风”为首要大法。经云“风淫于内,治以辛凉,佐以苦甘,以甘缓之,以辛散之”。用药选荆芥、防风、薄荷、生茜草。荆芥味辛,性微温,归肺、肝经。《本经》载“下瘀血,除湿痹”。用以散风邪,逐瘀血。防风味辛甘,性微温,归肝、脾经。《本经》载“主大风头眩痛,恶风,风邪目盲无所见,风行周身骨节疼痛”。
《本草汇言》载“主诸风周身不遂,骨节酸痛,四肢挛急,痹痫痉等症”。用防风辛温轻散,润泽不燥,能发邪从毛窍出。用以散风通经、熄风化痰。薄荷味辛性凉,归肝、肺经。《本草备要》载“消散风热,清利头目”。用以轻清宣透,散风清热,清利头目。生茜草性寒味苦,归脾经。《本经》载“主寒湿风痹,补中”。《本草纲目》载“通经脉,治骨节风痛,活血行血”。用以活血散风,通利经脉。诸药配合,共奏散风活血,祛风化痰之功,直散血中之风。
中风先兆证病机为本虚标实,而以标实为主,其标实的重要部分为内风旋动,动在血中。
“血中风动”是中风先兆证的直接动因,“风动”的程度直接影响其发病、加重、缓解的全过程。
病情是否会进一步加重而发为中风,也与“风动”的程度密切相关。风动在血,治疗应及时直散血中之风,选用疏风通络、散风活血之品,使风散血安,诸症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