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护胃气,慎用苦寒之品

薛己《正体类要》曰:“肢体损于外,则气血伤于内,荣卫有所不贯,脏腑由之不和。”说明外伤可损及气血脏腑,而脾胃损伤表现尤为明显。“调治以气为主,宜温补脾胃”是金元时代张元素开创的以脏腑辨证施治为特点的易水学派的学术特点。薛己私淑于李东垣,对易水学派的理论颇为推崇。他认为伤损在血,耗精在气,而脾胃为生化之本,因此,他将东垣的脾胃论与伤损的调治结合起来,形成了治伤以气为主,常宜温补脾胃的特点,在伤科临床上独树一帜。《正体类要》中列举了大量验案,证明作者的治疗原则是行之有效的。他指出,伤损之后,血凝瘀阻的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气滞,一是气虚。气为血之帅,气行则血行,因此,不论气滞或气虚,均能造成营卫运行失畅,出现肿痛不已的结果。如只知伤后血瘀气滞,而妄用攻下,将引起许多变证。薛己十分反对这种庸医之道,他认为杖疮跌扑之证,“其气血已损,切不可再用行气下血之药。复损脾胃,则运气愈难,营于下而反为败症”。施氏总结了薛己以温补脾胃为主的理论思想,倡导顾护胃气,慎用苦寒之品,认为这样有下列几个好处:

①元气充沛,伤损自愈。临诊时凡遇已虚者必补,将虚者预补,单独用行气活血之剂者甚少,破气逐瘀之品更少,即使运用“下”法,也是寓以调补。有许多病例,单纯用补法即可取效。如内伤下血,认为是脾胃之气虚,用补中益气汤治疗甚效;外伤出血,则属脾肺之气虚,用八珍汤调服颇佳。

②以补为攻,积瘀可去。陈伤瘀血深蓄,气血凝滞。此时正气已耗,脾胃受累,如再用攻法往往积瘀不去,宿疾加重,应当以调补为正法,以补为攻,则积瘀自去。“若伤后肿不消,表不退,气血虚也”。可用补中益气汤去升麻、柴胡,加木瓜、茯苓、芍药、白术,治之而愈。

③壮补元气、推陈出新。若扑伤之后腐肉不溃,或溃而新肉不生,这些都是气血虚所造成的不溃不敛的残局,必须用大剂养血补气之品,以壮补元阳之气,方能推陈出新,使瘀腐遂去,新肉渐生。

④邪正相搏,大补能救。

伤后如用寒凉克伐之品,耗伤正气,致脾胃虚弱,则伤情更加严重,此时唯大补能救。如“陈侍御坠马,腿痛作呕,服下药一剂,胸腹胀痛,按之即止,惟倦怠少气,诊其脉微细。余曰,非瘀血也,及痛伤气血,复因药损脾气然耳。投养脾胃生气之药而愈”。施氏在伤科临床实践中体会到,薛氏提出的治伤要注重温补脾胃,是一条十分宝贵的经验,应用于临床,往往取得较好的效果。兹举例略予说明:刘某,男,81岁。左股骨粗隆间骨折一旬,瘀阻肿痛,兼夹暑湿,虽已清解,而神疲萎软,夜寐不宁。苔薄腻,脉沉细。瘀阻未化,气阴已亏,治以益气养阴、宁神和胃而助运化。移山参3克(另煎)、麦冬9克、蛤壳24克、制半夏6克、炒陈皮5克、全当归5克、川断肉9克、云茯苓9克、炙远志6克、炒枣仁9克、香谷芽12克、采芸曲9克(包)。该患者骨折之后,气阴亏损,故方中未加逐瘀之品,以防败坏脾胃,惟选壮元气、顾胃气、养阴血诸药调治,肿痛渐退,于伤后五周摄片复查,骨折已愈合,诸恙亦瘥。伤科患者,病久往往水湿内停,使脾无以升清,胃难以降浊,加之脾湿胃燥,使脾失健运,胃失和降,导致脾胃虚弱,运化乏力,营养不良。加之医家治伤常用苦寒攻逐之品,更伤脾胃,往往导致寒中证。出现肢体疲惫,肌肉瘦削,活动不灵,举动乏力,伤后迁延难愈。正如薛己所云:“人之胃气受伤,则虚证蜂起。”因此,损伤患者处方用药,应时时重视脾胃后天,不可妄用寒凉攻伐之品。实证方可攻之,但用药须有的放矢,把握尺度,留有余地。临证应细辨脉证,掌握患者虚实变化,方可做到攻伐有节,否则易产生“妄下之非”,医者须切记。而攻中有养,补中有攻方为上策。“血生于脾,故云脾统血,凡血病苦甘之剂,以助阳气升阴血”,“血虚者,多因脾气虚弱,不能生血,皆当调补脾胃之气”。可见,治伤兼顾脾胃,可使气血充沛,利于机体损伤的恢复;以补为攻,促进气血运行,利于宿疾和瘀血消散。因此临床治伤,应时时注意顾护脾胃,可视证情分别采用先攻后补,攻补兼施,补中求攻或扶土理伤的治则,同时注重服药有时,温凉得当,以防逐瘀苦寒之品败坏脾胃。理伤顾护胃气,临床用之颇验,每每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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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名老中医经验集·中医骨伤科名家施杞》。吴□ 陈治立 王拥军 崔全起 万超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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