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舌诊在癌肿诊断中的意义

祖国医学源远流长,舌诊在中医临床诊断疾病中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结合现代医学对中医舌诊开展研究,很能发人深省,现就舌诊在癌肿诊断中新发现,略述一二。

病例1:朱某某,男,59岁,干部。就诊日期,1973年11月。患者原有胃溃疡病史,1973年11月病情加重,上腹部胀痛,食少嗳气,疼痛牵及背部,而往中医科就诊。观其人消瘦,面色晦暗,重度贫血。舌质淡紫而胖,舌体有青紫瘀点、瘀斑数处。舌中根部有腐浊厚腻苔,根部尤甚,且见轮廓乳头隆起,上覆豆腐渣样分泌物。高度怀疑消化系统肿瘤。继作X线胃肠钡剂造影,摄片,报告胃小弯外壁有一管状突出,并与十二指肠球相吻合,诊为先天性胃十二指肠瘘。鉴于病情继续恶化,而作剖腹探查术。发现胃后壁肿瘤,瘤体与十二指肠重叠,并有腹腔广泛转移,而关腹,后经中草药保守治疗,于1974年11月死亡。

病例2:汪某某,男,65岁,1977年8月就诊。患者慢性咳嗽10余年,曾诊为老年慢性支气管炎,近来咳嗽剧,轻度喘息,咳痰带血,来中医科就诊。察舌质淡紫色,上有青紫瘀斑数块,苔水白而腻,苔根厚浊,舌轮廓乳头明显隆起,上覆豆腐渣样分泌物;因而疑为肺癌。胸部叩诊有实变体征,听诊右上第2~3肋间呼吸音减低,伴明显支气管哮鸣音。X线摄片报告:右上肺见一约25cm×3.5cm大小肿物,边缘呈毛刺状,在上纵隔旁见淋巴结肿大阴影。诊为右上肺外围型肺癌、纵隔淋巴转移。查痰三次均见癌细胞,而最后确诊为右上肺癌肿。

病例3:王某某,女,56岁,退休干部,1977年10月就诊。患者胃疼20余年,近来上腹胀满、噫气、食后加重,甚则反胃呕吐,经中西药物治疗,时好时作,近月来发作频繁,腹胀、呕吐、疼痛加剧,作钡餐透视2次。第一次1977年10月7日,报告为幽门口狭窄,有潴留情况;第二次1977年10月26日,报告发现胃小弯靠幽门部有4cm×5cm大小之占位性病变,而怀疑肿瘤。建议手术治疗。因患者对于手术有顾虑,而往中医科诊治,察其舌质红润,无青紫瘀斑,舌苔白腻而厚。中间发黄,但无腐浊情况,舌根轮廓乳头平坦而无豆腐渣样分泌物,认为无癌肿可能。慎重起见,劝患者行剖腹探查术。于1977年11月21日手术,在X线诊断提示可疑部位发现一大小约为15cm×2cm左右圆形溃疡,溃疡灶周围有充血水肿的环状隆起,粘膜皱襞向病灶呈向心性集中而构成X线假象,病理报告:溃疡灶伴周围粘膜炎变,无恶变情况。

舌诊在癌肿诊断中的意义在于:

1.舌——人体内环境的“窗户”,舌是一个外露的组织,有其独特的构造和功能。除根部一小块舌骨之外,其余大部分是柔软的肌肉纤维和丰富的血管、神经和腺体等。舌的外面,包被着粘膜,上面满布各种乳头,在乳头之间又散布着许多“味蕾”。舌的下面,还密集着许多舌滤囊、淋巴小体和腺导管等。从西医角度来看,它和机体的几个重要系统以及体液都存在着密切的关系。从中医角度看“舌为心之苗”,与手少阴心经、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都相连,说明与心、肾、脾、肝关系密切。中医又称“察其舌苔,可知一二”,说明当机体发生疾病时,作为人体一部分的舌,必然表现出病理的变化,临床一些轻浅、局部的疾病,机体内环境改变轻微,舌苔尚能产生一些变化,并在临床上表现出来,而癌肿为一恶候,一旦罹病,体内即要出现癌肿严重侵犯,机体极力抗御,内环境产生重大改变,临床观察意义也就更大。这是我们在癌症诊断中重视舌诊的原因。

2.当人体处在健康状态时,舌质常为红润。当疾病发生,特别是慢性消耗性疾病,机体处在机能减退、代谢不良、贫血明显、循环障碍、代谢产物堆积,舌质必然发生色泽上的改变。如研究指出舌质青紫和有青紫瘀点、瘀斑,多与心肺疾病,微循环衰弱有关。肿瘤患者,随着瘤体的发展,引起机体慢性的消耗与中毒,恶液质就是这一情况的重要表现,多数癌肿患者均有血液系统的改变,如贫血、白细胞及血小板减少,凝血机制也随之发生变化。观察多数癌肿患者,都有不同情况的出血倾向和微循环不良的现象,作为暴露的舌来说,由于构造特点,表现就更加突出了。因此,我们把观察舌质当作诊断癌肿的一个重要部分,认为舌质红润为正常,舌质青紫,出现青紫瘀斑、瘀点为体内有慢性消耗性疾病存在的表现,配合其他诊断方法,有助于弄清诊断。

3.舌乳头之间有丰富的味蕾和腺体,它们分泌大量的腺液和代谢产物。正常情况下,我们可以见到薄白润滑的舌苔;当机体处在疾病的状况时,分泌随即增加。由于病理方面的改变,可见到薄腻苔,中心厚腻苔,根部厚腻苔、干白苔、黄糙苔、黑糙苔等。而笔者观察多数癌肿患者的舌苔,多见舌中心、根部有明显增厚的灰浊、白浊、烟黄甚至呈豆腐渣样的苔。同时轮廓乳头隆起,上布腐浊厚腻或豆腐渣样苔较为显著。

综上所述,在癌肿诊断中,首先注意患者的病史情况,利用舌诊初筛出一批可疑患者,再结合临床其他方面的详细检查,搞清诊断。初筛标准:舌质色泽红润,未见青紫舌或青紫瘀点、瘀斑,而舌苔薄白微腻,苔根不厚者可初步排除癌肿。慢性病容(如出血、浮肿、神疲乏力等),舌质淡紫或有青紫瘀点、瘀斑,舌苔腐浊厚腻,苔根尤甚,轮廓乳头形态改变显著者,列入怀疑范围,进一步全面检查,以期确诊。凡以上情况又经一再检查,尚难确诊者,不能马上排除癌肿,需进一步观察。此外,临床一些疾病,如风心病、冠心病、老慢支、肺心病、肝硬变、慢性肾功能衰竭等,也可以出现舌苔方面改变,临床需注意鉴别,以免误诊。

利用舌诊初步筛选癌肿病例的方法,尚显粗糙,理论方面的探讨也很肤浅,有待进一步探查、研究,加以提高。但是,由于目前诊断癌肿的方法不多、水平较低、设备也欠完善的情况下,使用舌诊一法进行初筛,在节省人力物力方面,其意义还是很大的。因此,在实践中,进一步观察大量病例,找出舌苔在癌肿者身上的特异性表现,使用现在的科学技术,从生理、病理、生化、细胞学方面进行探讨,一定可以找出一条中西医结合诊断癌肿的新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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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名老中医经验集·勤求古训重视实践的中医内科学家高尔鑫》。徐文龙 卢业苗 董昌武 田松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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