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案是古代的病历,病历则绝对不是医案。自1927年《丁甘仁医案》之后,到今天还没有一部真正的《医案》出版过。
医案中可以包括病历需要写的内容,但须用最精炼的文笔来完成,如《张聿青医案》、《金子久医案》、《丁甘仁医案》等最是典型之作。干氏因精通古文,所以写来颇具明清风格,舆论对他的评价极高。如:干氏每看一病,必书医案。理法方药一应俱全,即使是极简单、极轻微的疾病,他也毫不含糊。也许是久练得道之故,如今他信手所书之医案,竟揉医、文、哲于一体,诗、联、骈于一章。
读来不仅仅是精辟严谨的医学论文,还是情趣横生的艺术佳作(节录于1987年第3期《光明中医杂志》马东黎“干祖望印象记”)。
诊病精细过人,确诊之后,书写病案,字斟句酌,不但一笔一划,字迹清晰,而且讲究修辞,连标点也不错漏一个。他给我写的病案最后一段说“浮邪失表,兽困肺经。虽历一月之久,但仍宜宣之泄之。虽有亡羊补牢之叹,毕竟有桑榆之收。三拗汤主之”。真是确切得当,把病说绝了(照录1989年7月22日《健康报》吴崇厚“干大夫的字”)。
1988年,受卫生部举荐,干祖望赴京为某高层首长诊病。望、闻、问、切、查后,已没有以往寻常百姓诊病时那样的滔滔言辞,而是挥笔写下一则医案:“坤德不充,中州失健,故而便多稀薄;冬令难温,舌布齿痕。中气一衰,卫气即失藩篱之职;细芥风邪,轻轻一叩,即有弱不经风之感。一劳即淫汗,既为卫气之弱,又为心火过旺之故,盖汗为五液之心液是也。因此,每月必有高潮,如尾生之守信。同时案牍劳形,离火必旺,责是口疮复发而独多于舌体。咽干求饮,饮水喜凉,所以一临朔望必剧发一次,事亦在情理之中。……总之,脾土内怯、属虚,证之本也。心火暗烁、属实,证之标也。治此证须标本兼顾。但刻下以治标为主……”洋洋洒洒数百言,读来琅琅上口,妙趣横生,令人拍案叫绝。中看也中吃,干老的一纸处方,亦治好了首长之贵恙[照录香港,1993年3月号《紫荆杂志》总30期,吴新化“恩科状元干祖望(下)”]。
至于疗效如何?也有报导。1993年5月《中国大广角》吴晶:《某某复出之后》文章中谓:“当这位记者关切地询问到他的身体时,回答‘我现在身体很好。按西医的说法是咽喉炎。后来经中医看了,只吃了三个月的中药就好了。’”日本医者称“读书家、诗人”的干氏(见日本株式会社日中医学社隔月刊1986年第四期《新中医研究》1~3页),他善于巧妙利用他的古文根基,尽量扬其所长而致力于书写医案。如对一位航空性中耳炎写的“九霄奋迅,肾窍乏适应之能;万里扶遥,笼葱失听聆之职。考六腑以通为用、七窍持空以求。取通气开窍一法,方从流气饮一型中化裁。”(节录1994年第5期《辽宁中医杂志》徐轩“我师干祖望与医案”)总之,干氏医案诚如他的一位弟子所言:“腾蛟起凤,学士遗风。在临证中一病一案,案案无雷同,数十年如一日。恃其华丽的词藻、畅达的笔调、广阔的思路、巧妙的构思、精辟的论述,使医案百读不厌,表现出其特有的风格。在临证中急就成章,可谓倚马七步,写来确实非易。”(照录1990年第2期《北京中医》陈小宁“干祖望教授的医案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