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女,50岁,干部,住咸阳市公路段。1987年9月2日初诊:多食易饥两年余。患者两年以前忽感食难用饱,日进食四五顿仍有饥饿感。每于夜间醒来还要加餐。一昼夜进主食量由原来的0.5千克增至1千克多,近已增至1.5~2千克,体重却逐渐减轻。曾在西安市几家医院门诊及住院治疗,经多种检验排除了糖尿病及甲状腺机能亢进等。西医未能确诊,中医治疗近一年,效亦不著,遂失去治疗信心。近年未再治疗。近因病情有加重趋势,日进食2千克多仍时感饥饿,四肢乏力,故来求治。察患者体瘦,面色略黯,大便自罹病以来一直干燥,脉弦细,舌淡红,苔灰白,尿黄,大便干结如粟。阅其以往服过之药方,多为滋补之剂。分析此病多食而不多饮,尿黄而量不多,时历两载有余,体虽瘦而不致形削,且尚可坚持轻工作,别无它苦。
究属何疾?偶思《素问·气厥论篇》“大肠移热于胃,善食而瘦人,谓之食亦”正与此病相合。此患者胃热则消谷善饥,大肠有热则便结,但因脾气虚弱,虽纳谷较多而不能很好地消化吸收其精微,故肌肉失养而形体反瘦。治宜清胃润肠,佐以健脾,方用白虎合四君子汤化裁:
知母10克、生石膏25克、炙甘草3克、薏苡仁25克、升麻9克、火麻仁25克、党参15克、白术12克、茯苓12克。
12剂,水煎服,每日1剂。
9月30日二诊服上药后,饥饿感减轻,夜间不需加餐,大便转润,但停药后诸证复如前。用上方加黄芩9克、枳壳9克、地骨皮12克,水煎服,日1剂。
10月14日三诊服上药12剂,疗效不显,且感口渴,脉弦缓,舌红苔薄白。考虑前方虽对证而清泄胃肠邪热之力不足,故拟用小承气汤、白虎汤及四君子汤合方化裁:酒军6克、枳实10克、厚朴12克、知母10克、生石膏30克、炙甘草6克、薏苡仁30克、白术12克、沙参15克、麦冬12克,水煎服。
11月8日四诊上方连用18剂。服6剂后即显效。继服12剂,诸症逐渐消除,饭量正常,日进主食0.5千克左右,大便转常。近20天来体重较前增加5千克,精神明显好转。惟劳累后感气短,脉弦细而滑,舌红苔薄白。病已告愈,为巩固疗效计,宗前法,增养阴以防燥热复作之品,调理善后。处方:
麦冬10克、天冬10克、丹参18克、女贞子12克、酒军6克、枳实10克、厚朴12克、知母10克、生石膏30克、炙甘草6克、薏仁30克、白术12克。
6剂,水煎服。
服完上药后,精神转佳,遂停药观察。至今2月余,前病未再复发,体健如常。
评析食亦病,临床极为少见,历代论述也鲜。观其症状,多食易饥,身体消瘦,颇似现代医学之糖尿病及甲状腺机能亢进。但血糖、尿糖、胰岛素、T3、T4等各项检验皆在正常范围,实难确诊,无从治疗。患者起病之初,证候表现有如下特点:一是多食易饥,身体消瘦,大便干燥,一是西医各项有关检查均在正常范围,无法确诊。虽住院治疗亦无从着手,病情难遇。中医辨证颇似消渴(中消),但细审之,亦非。消渴病是以多饮、多食、多尿、身体消瘦为特征。虽有上、中、下消之分,实际上三多症状往往同时存在,仅在表现程度上有轻重之不同。中消是以多食易饥为主,而多饮、多尿次之。本案仅仅多食易饥,并未有多饮、多尿。相反,小便色黄而短小,与消渴之中消自是不同,亦难确诊。无怪乎屡经易医,治疗近年而无效。关键在于认证不准,首定该病即中医之食亦。又从“大肠移热于胃”着手,联系大便干燥,舌、尿黄等,确立胃肠燥热之病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