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析病情,确当用药;清灵有法,纯正不呆;中病即止,慎用补剂是他在处方中用药中的突出特点。这一方面反映了他顺应小儿脏气清灵,随拨随应之特性,因势利导,调偏候正的学术思想;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几十年的临床实践经验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具体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体现。
一、详析病情,确当用药
治疗用药与疾病的预后有密切的关系。若治疗及时,辨证明确,用药恰当,是可以取得满意疗效的;若辨证不清,用药不当,就易使疾病向不利的方面发展。因此,他在治疗用药时特别强调,必须及时、果断、审慎,掌握有利时机,因势利导,及时采取有效措施,争取主动,以力求控制病情的发展和变化。例如病邪在表,且有向外达的趋势,就应因势利导,助邪外达,切勿引邪入里。如风寒外束,恶寒发热,病邪在表时,宜发汗解表,不可凉遏。但发汗又不可太过,因小儿卫外不固,过汗更耗伤卫阳,而且阳虚汗多,则更易受邪。又如风寒束肺,痰滞咳嗽,就应宣肺达邪,不可骤然止咳,否则反而滞邪留邪,久延不愈等等。
二、清灵有法,纯正不呆
“清灵纯正”是他临诊用药的主要风格,具体表现有:
1.精炼不杂:临床用药简炼,至多不越十一、十二味。他认为,儿科用药力求精炼,方专而药纯,切忌繁复驳杂,泥沙俱下,否则药力分散,甚则相互抵消而影响药物疗效。要做到此,必须辨证准确,抓住重点。如小儿风热感冒可有咳嗽、呕吐、泄泻,甚则痰壅抽搐等症同时兼见,他就抓住其外感夹滞的病机,治以疏宣运滞之法,使诸症悉平。
2.平和纯正:他认为,小儿脏腑娇嫩,形气未充。如用药不当,则极易损伤脏腑功能,故用药应求平和纯正,于稳妥之中求变化,于平和之中见神奇。而不应企图以重剂、峻猛之药见“奇功”。凡随詹氏抄过方者,均可从他的处方中感受到这一点。
3.量轻味薄:他临床用药量轻,一般量为4~6克,重则9克,如黄芩、木香、枳壳、蝉衣、玉蝴蝶等仅用2克。詹氏认为药量过重,不但易药过病所,亦犯胃气,致胃不受药,不唯无益,反而有害。另外,詹氏用药,还喜择质轻味薄之品,因其既不损伤正气,又能灵气机、醒脾胃,且煎成汤剂后药汁清淡,苦味不甚,易于小儿接受。药如小朴花、荠菜花、扁豆衣、扁豆花等。
4.疏通气机:运用行气药,为詹氏颇有心得之举。在使用疏表、豁痰、化湿、滋补等多种治法时,为顺其脏腑之特性及生长发育之机制,从而促使疗效的提高。他在临床上常随不同病机选用不同的行气药。如小儿外感咳嗽,常佐以化橘红、炒枳壳、小朴花等,以使气道宣畅,咳嗽松爽;治疗小儿泄泻,喜用木香、陈皮、玉蝴蝶等,以复升降出入之常;对脾虚湿蕴之证,则多选用藿香、佩兰等。
三、中病即止,慎用补剂
詹氏提出因小儿体质柔弱,如嫩芽初生,稚阳未充,稚阴未长,虚实寒热变化多端,故用药必须谨慎细致。尤其是对大辛、大热、大苦、大寒、有毒、攻伐、腻滞之药,必须慎用。同时,又指出对这些药物运用恰当,确能取得较显著的疗效,但在运用时,必须重视这些药物的性味特点。
如苦寒药能耗伤胃气,过用易化燥伤阴;辛热药则损耗真阴,销铄津液;攻伐药常导致中焦脾胃生发之气损伤;腻滞药滋腻碍滞,能使胃气呆滞,且多留邪等等。在应用中,他认为须注意“中病即止”,不可过剂,毋伤正气。如无是病,而用是药,则元气必伤;妄投药物,必后患无穷。
补益之剂能助长生长发育,增强机体功能,是对身体有所补益。但詹氏认为由于药物每多偏性,有偏性即有偏胜,故虽补益之剂,亦不能常用滥用。正如朱丹溪所说:“虽参、芪之辈,为性亦偏。”徐大椿《用药如用兵论》中亦说:“虽甘草、人参,误用致害,皆毒药之类也。”因此,詹氏特别强调,小儿生机蓬勃,只要哺养得当,护理适宜,自能正常生长发育,健康小儿不必靠药物来补益。更因小儿偶受外邪,或痰湿食滞,多不自觉,若继续服用补益之剂,则是闭门揖盗,邪留不去,为害不浅。故他指出应用补益之剂对小儿必须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