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刺一词,出自《内经》,《灵枢·官针》篇说;“凡刺有九,以应九变,……四曰络刺,络刺者,刺小络之血脉也。”络刺亦称营刺、刺营,《灵枢·寿夭刚柔》篇:“刺营者出血。”今人多称刺络,乃源于《灵枢·经脉》篇:“故刺诸络脉者,必刺其结上甚血者,虽无结,急取之,以泻其邪而出其血。”可见络刺、刺络、营刺、刺营,均指刺络泻血而言。
一、由来已久
《内经》的162篇中,有40余篇论及络刺,书中系统论述了络刺工具、作用功能、部位选择、适应范围、应用禁忌、不良后果、主治病症等。迄于金元时代,刘完素的《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李东垣的《脾胃论》、《内外伤辨惑论》、《兰室秘藏》,朱丹溪的《脉因证治》、《格致余论》,张子和的《儒门事亲》,陈自明的《外科精义》,罗天益的《卫生宝鉴》、《薛立斋医案全集》,江瓘的《名医类案》,郭又陶的《痧胀玉衡》,吴尚先的《理瀹骈文》,郑梅涧的《重楼玉钥》,叶天士的《种福堂经验良方》,徐灵胎的《医学源流论》,魏之琇的《续名医类案》,傅青主的《女科》,夏春农的《疫喉浅论》等,都对络刺发挥颇多,表明《内经》之后经过历代医家的不断实践总结提高,络刺有了长足进展,且有较完整的理论体系,成为针灸学中一个重要学说和流派。
在兽医针灸学中,刺络应用亦多,国外如东洋眼科中独成一家的土生玄硕,观察马医(兽医)以刺络治疗角膜疾病的心得,自创了许多刺络法,收效甚大。相传我国公元前七世纪的《伯乐针经》,以及明代的《元亨疗马集》等,都提到络刺放血疗法。
二、风靡全球
在国外,络刺也早已应用。法国称之为“最后一种疗法”,意即生命垂危,用其它方法抢救失效,可最后选用络刺放血。小仲马的《茶花女》中即有述及。在美国,1980年就做了4万人次,预计5年后可达20万人次。
古代埃及及印度也广为采用,西洋医学鼻祖——希腊的希帕克勒弟斯(Hippocrater)全集中,随处都有泻血记载。罗马时代中世纪,直至19世纪初,络刺仍为西洋医学组成部分。公元前2世纪左右的阿波罗神殿的观多洛斯,曾用水蛭吸出毒血治病;中世纪,西班牙的阿尔纳尔德、德国一些人也施行络刺法;16世纪后,法国侍医意大利人列纳德波达罗对许多病均施大量泻血而享名;18世纪,德国的休塔尔、荷兰的麦艾尔都倡泻血治病,巴黎大学教授布鲁塞及其弟子也用吸角泻血法治肠胃病、热病、心血管内膜炎等。
在日本,8世纪颁布的大宝令中,有行针泻血治病的纪录。奈良时代、室町时代亦多用,如治久战身疲与臂无力,刺肩头放血以消除疲劳。还有眼科之祖马岛清眼亦常用之。在17世纪荷兰医学传入日本时,日本盛行荷兰式泻血法,此后日本出现了不少有关络刺著述。宽政四年,大规广泽把德国外科创始者海斯戴尔的外科书转译成《疡医新书》,凡50卷,其中有络刺篇;文政八年,佐佐木冲泽更以“八刺精要”为题,增译此篇;吉田长淑著《泰西热病学》,记述热病、痘疮可用络刺。丹波元简《医》,还生动记述了中国络刺卓著神效,书中称:崇祯中,京城病疒曷瘩,呼病即亡,死20余万人,10月间有闽人医者,刺膝弯紫筋出血,活者无数。摄都管周桂的《针灸学纲要》中,也论及70余穴的络刺放血法;中神琴溪、恒本针源、入江大源等,也据《痧胀玉衡》等书传播我国的放血法。
明治以后,日本络刺应用渐少,但近来出版黑岩东五《真空净血疗法》一书。刺络在日本又东山再起。
络刺放血疗法之所以受到全世界瞩目,历数千年而不衰,这决不能认为是偶然现象,其中必有丰富的科学内涵和宝贵的研究价值。虽然国外刺络工具、出血量、部位、适应证、禁忌证……不一定与我国相同,但其出血则一,其治疗机理肯定也有共同之处。
三、国内现状
络刺在国内现今也广为采用,建国初,有人写了《大麻疯针灸特效疗法》专著,介绍了泻血治麻风病的经验。如今少数民族的僮族盛行陶针放血法,60年代人民卫生出版社曾出版《陶针疗法》一书;西藏等地的喇嘛也用络刺治病。
我自1960年以来,逐步开展刺络的应用,最早是治急性扁桃体炎,改变以往用毫针刺耳轮三点(即耳轮上中下各一点,等距)的方法,以三棱针或圆利针刺出血1~2毫升,疗效提高,疗程缩短;后来治小儿高热惊厥,按刘河间“八关大刺”(十指缝间)放血1~2毫升,比以往用毫针刺此穴疗效明显。治中风偏枯失音,按张洁古“大接经”法,刺十二井穴出血也有较好疗效。
目前国内对络刺最有成就而颇负盛名者,当推安徽合肥的王秀珍老大夫。
王老大夫,原籍山东,继承家学,擅用络刺治病,60年代初,在合肥第一医院专设“刺血科”应诊,1963年秋我参加了卫生部在合肥召开的全国中医学院教材审订会议,目击其诊务繁忙,门庭如市。70年代,不少省市派人前往学习,并相继被邀请到北京、南京、杭州等地讲学。我省蒋文诚主治医师称曾前往学习,初闻有关王氏络刺疗法的神奇传说,不敢相信,选择已治部分病例进行暗访,方确信无疑。
王老刺血用穴不多,每次1~3个,急病日施术一次,慢性病7~14天一次,一般经1~3次收效,少数需经7~8次获效。为了总结和证实其临床疗效,合肥市卫生局组织专人进行了抽样追访,如访问血栓闭塞性脉管炎31例,痊愈者13例,其中4例经8年未复发;精神分裂症43例,痊愈者13例;慢性支气管炎36例,愈者10例;食道癌17例,有效10例。从治愈率看,虽不太高,但这个统计数字应当认为是客观真实的。且许多患者多经其它疗法和一般毫针疗法治疗失效转来,足以证实络刺疗法确有独特疗效。
1979年,合肥第一人民医院已将王氏经验整理编写成《刺血疗法》一书,这是总结老中医经验的一本好书,内容翔实可靠,参考价值较大。
近来年,国内在推广应用络刺方面,出现了可喜的局面,如治疗范围日趋扩大,科研设计和质量也有提高,可以预见,这个传统疗法,必将以更快的速度发展。
四、作用机理
络刺治病的作用机理,是否与一般针灸作用机理完全相同?这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首先,从祖国医学理论来看,可有以下几种认识:
①通络活络说,这与一般针灸作用机理相同,即《灵枢经》所谓“通其经脉,调其气血”。但络刺直接刺激经络放血,无疑能更大发挥这一作用。
②活血祛瘀说,中医对许多疾病均认为与血瘀有关。正如《千金翼方》所说:“诸病皆因气血壅滞,不得宣通。”清代王清任创立一系列逐瘀活血之剂,至今仍广为使用。故当前卫生部把血瘀证的研究,列为全国重点科研攻关项目。《灵枢经》认为络刺即“宛陈则除之”之法,显然可与中药祛瘀方剂媲美,收到殊途同归、异曲同工之效。再从目前针灸临床多为痛症来看,也与血瘀密切相关,即所谓“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久痛入络”,运用刺络放血,针对性更强,效果当然更加理想。
③邪去正安说,张子和认为邪气是致病的第一原因,攻邪即所以扶正。《内经》谓络刺乃“去其恶血”,排除对人体有害的“恶血”,亦含祛邪之意。
④泄热排毒说,张子和认为,血汗同源,“出血与发汗,名异而实同”,放血即所以发汗,故发汗可泄热。不少病症,如丹毒、虫蛇咬伤、痈疽等均与血分有毒相关,放血排毒,自可获安。
⑤消肿消痞说,人体的痞块肿胀,多由瘀血积聚所致,故放血能有效地起到消除痞块肿胀之效。
现代医学认为放血可促进人体新陈代谢。新陈代谢是生命的基本特征,也是生命存在的必要条件。按照恩格斯《反杜林论》所说:“生命,即通过摄食和排泄来实现的新陈代谢。”络刺放血刺激骨髓的造血机能,使循环中的年幼红细胞增多,代谢活性旺盛,无疑对增进健康有益。
其次,络刺放血,可发挥对神经体液调节作用,改善微循环,改善血管机能,改变血液成分,排除血中的有害有毒物质,提高机体的免疫功能,决不能专用“减少血管压力”这一学说解释其原理。合肥第一人民医院初步观察到血中钙离子增加,认为可能与自然凝血机制有关;钾离子增加,可能与有关疼痛反应对致痛物质钾离子增加有关。这虽然尚难定论,但可视为实验研究的良好开端。
国外对络刺作用机理不乏新见解:
①自然疗法说,如希帕克勒弟斯认为放血是一种辅佐的自然疗法。
②多血恶血说,如亚历山大里亚(Alexandria),埃拉西斯托拉托斯认为疾病的第一原因为多血,故宜使用吸角放血法。斯大林中风后即使用过水蛭吸血法。日人三轮东翔谓:“疾病变态,虽多千百万种,如研究其根本,不外一滴污浊瘀血,故排除该污浊之恶血时,而滞涩之正血活泼后,即恢复正常。”故常用此法。
③排除有毒有害体液说,公元前阿波罗神殿的观多洛斯著《毒物学》,主张用水蛭吸去毒血。日本片濑淡氏剖明万病一毒原理,主张推行刺络拔罐净血疗法。喀斯弩斯以排除过剩体液与腐败体液,用刺络吸角诱导疏通体液,后来德国人也认为精液充血,将使血液腐败,主张刺络。
④解除血管松弛说,18世纪,德人休塔尔主倡多血质,系由血管松弛所发生,解除弛缓,必施刺络。
目前国外一般看法是:清除血浆中异常的免疫复合物、过量的毒素,以及在血中起有害作用的物质,从而起到治疗作用。
刺络泻血治病的作用机理,迄今尚不十分明了,揭示它的全部奥秘,仍有待于今后的努力。
五、泻血量是关键
如何恰当掌握络刺的泻血量,是临床至关重要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古籍记载不一,有的主张少量泻血,如《素问·玉版论》“夏刺络俞,见血而止”似指微量而言;后世书中还有“出血如豆”等描述,泻血量似也不多。至于较大量泻血,《内经》屡见“血变而止”记述,这是由于古人刺络多选体表静脉,意味着血色由开始的紫黑色渐变为鲜红色为止,显然出血量较多。宋代,娄全善有治喉痹,刺太溪出黑血半盏;陈自明《外科精要》治背疽,砭赤处,出血碗许,背重顿去等说;张从正《儒门事亲》则多用升、斗、杯、盏计量,清代王孟英亦有类似说法。虽然古代的度量衡制度与今不同,但可断定,与现今泻血之多为一滴数滴者,有显著差异。当然,目前也有较大量泻血者,如藏医喇嘛放血,一般每次在半两左右,前述王老大夫对精神分裂症、丹毒、跌打损伤等患者,一般每次为30~60毫升或更多,体虚者酌减。至于兽医放血,马病泻血300~1500毫升,猪病泻血20~100毫升,比较常见。
徐大椿《医学源流论》说:“古人刺法取血甚多,如头痛腰痛,大泻其血;今人偶尔出血惶恐失据,病何由除……。”指出出血量的多少与疗效有关。我临床体会到,徐氏这个论述,确非无稽之谈。曾治一15岁小孩,患普通型流行性脑脊髓膜炎尿闭已一日,初按《灵枢·热病篇》“癃,取之阴跷及三毛上血络出血”之法,于照海、大敦等穴微泻血数滴,小便虽通,不久又复癃闭,6小时后再刺无效。考虑到是否泻血量过少,次日改于上穴泻血共约10余毫升,一次而小便通畅,且高热迅速下降,其它症状如头痛等也显著好转。这使我意识到,对某些患者,某些病,确实只有较多的泻血,才会有较满意的疗效。
目前,较大量泻血之所以难以推广,原因不外一般习惯于认为血是维持生命最宝贵的物质,损耗一滴,尚觉可惜,大血淋漓,自感惶惑不安,特别是一些神经过敏患者,每多由此而发生晕针现象。殊不知,成人每次出血60毫升,对生命绝无危险,因为一般成人血量有4000毫升以上,实践证明,每次失血只有达到1200毫升,才会危及生命,故献血者每次可抽去400毫升,并无损于健康。
在古代,由于人们缺乏科学知识,加以封建思想影响,一闻泻血治病,妄加反对者并不罕见。唐高宗帝患头风,召侍医秦鸣鹤施针,当秦告以需在头部泻血时,不料冒犯天威,激怒了武后,险遭灭顶之灾。
目前,国外放血采取回收法,即将血中免疫球蛋白等有用物质加以分离保存,然后又输给患者,以免除浪费,可资借鉴。
应当看到,在泻血量这个问题上,当前未知数仍多,例如:一般成人最佳泻血量究竟以多少为宜?施术间隔时间究竟应如何确定?出血量与人的体质、年龄、性别、病情关系究竟如何掌握?……都有待于进一步探讨。
六、刺络工具、部位与适应证
刺络工具,远古多为砭石、石、石针,冶金术发明后,出现了金属的九种针具,其中的锋针,乃专用以泻血者。《灵枢·九针论》谓锋针可“泻热出血”以治“痈热”诸症。此后,李东垣沿用三棱针,张子和喜用铍针。因铍针形如剑锋,用以划刺,创伤面较大,利于较大量出血。明代薛立斋用的是细瓷片,《保婴摄要》谓以竹筷劈开夹住瓷片,以其锋叩击人体,令出毒血。清代郭又陶用的则是白银针,谓银针无毒。
现代藏医用小刀,僮族用陶片,汉族多用圆利针挑刺,七星针扣刺,或将刺络与拔罐结合运用,称之为刺络拔罐疗法,五花八门,品类繁多,然其泻血目的则一。
可否用注射器抽去静脉血以代络刺?这是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然而络刺的作用机理,并不单纯在于放血,还有刺激经络穴位的作用。曾治一左上齿肿痛患者,按《素问·缪刺论》所说:“视其手背脉血者去之”一法,取注射器于手背静脉抽出血液约12毫升,但疗效不明显,后改用锋针刺外关、手三里等每穴放血约3毫升,肿痛顿挫,似可说明经络穴位也参与了治疗作用,故对“抽血代络刺”说,不敢苟同。
关于放血部位,《内经》多只谈经络,不及穴位,如《灵枢·癫狂》络刺处方即是,不但多选络脉,也可刺经脉。《素问·调经论》谓“血有余,则泻其盛经出其血”;既可刺某一点,某个穴,如“刺”即是,也可同时刺一个点的左右上下各处,即所谓“豹纹刺”;既可按经取远隔部穴位,如《灵枢·五邪》篇谓肝病刺行间、耳间青脉出血;亦可取局部,如《素问·长刺节论》刺痈肿在肿上出血。后世所认络刺部位与上述基本相同,但有所发展。如张子和把豹纹刺发展到治疽,“绕疽晕三百针”;治癣“于癣上各刺百余针”;薛立斋则有先令人吸吮所刺部位,使毒血凝取,然后刺之一法。前述王老大夫多取太阳、委中、委阳、曲泽、尺泽、阳交、腰俞、液门、中渚、太冲等穴。
日本佐佐木冲泽有所谓“八刺精要”之说,即肘中、手腕、脚背、额角、眼角、头部、舌下、阴茎八处,与我目前常用刺络部位基本一致。
络刺适应证,《内经》以癫狂、疟疾、腰痛居首位,其次还有热病、水肿、胃病、哑、嗌肿、癃闭、痈肿、损伤等。张子和以治五官科、外科急病最多;李东垣则基本用于胃火证、湿热证、上热下寒证、气滞血瘀证等。现代《刺血疗法》一书中的病案,涉及60多种疾病,其中还包括慢性气管炎、大叶性肺炎、支气管扩张、慢性肾炎、肝硬化、钩端螺旋体病、前列腺炎、丝虫病、慢性骨膜炎、蛇伤、子宫脱垂、新生儿破伤风、角膜炎、甲状腺瘤、膀胱乳头瘤、食道癌等疑难或罕见病。
日本《真空净血疗法》亦有42种适应证,包括结核病,神经、消化、循环系统等疾患,妇科如子宫异常、子宫内膜炎等。欧美现用络刺的病种为50多种,如毒蕈中毒、巨球蛋白症等。目前国内报道应用范围还有横向发展趋势。
七、络刺禁忌与注意事项
《刺血疗法》提出了:孕妇、产后、大出血、危重烈性传染病和严重心、肝、肾功能损害者及动脉上均禁用;体弱、贫血重、低血压、血友病、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严重下肢静脉曲张者慎用或禁用。还特别提出络刺要严格消毒,防止感染等。
按照《内经》的针刺补泻理论,络刺当属泻法一类,一般只宜用于邪气有余之实证,忌用于正气不足之虚证。《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谓:“血实者决之”,《离合真邪论》指出:“补泻奈何?岐伯曰:此攻邪也,疾出以出其盛血,而复其真气;”《灵枢·经脉》篇也有“泻其邪而出其血”之说;《素问·调经论》则明确指出神、气、血、形、志五者的不足症与有余症,其神、血、志三者的有余症,才可用络刺泻血;不足者“无出其血”、“无令血泄”。
虚证出血症是否绝对禁用络刺?朱丹溪《脉因证治》称,吐血久不愈,刺气冲出血。可见,不能一概而论。再从实践经验看,前些年,一老中医介绍治小儿麻痹后遗症之肌肉萎缩者,用三棱针刺局部放血3~5毫升,谓可促进萎缩肌肉较快恢复;并认为肌肉萎缩者虽虚证不少,但此时主要矛盾为局部经络气血阻滞已甚,只有放血,才能更好达到疏通经络,增加气血濡养作用,收到较好的疗效。此法经我近年试用于虚证,初步证明确较其它针法为优,说明所谓虚证不可刺络之说,未必尽然。
在《内经》中,还有不少地方提到十二经气血多少问题,认为多气多血之经才可泻血,否则忌用,张从正对《素问·血气形志篇》、《灵枢·通天》篇的这个观点也深表赞同,《儒门事亲·目疾头风出血最急说》:“故出血者,宜太阳、阳明,盖此二经血多故也,少阳一经,不宜放血,血少故也。”其实,《素问·刺腰痛论》早已否定了这一理论,明确指出:“少阳令人腰痛……刺少阳成骨之端出血。”至于手少阳经,张景岳《类经图翼》也已表明了关冲泻血,治三焦邪热;液门、中渚泻血,治手臂红肿等论点,我应用此法于临床,不仅未出现不良反应,反而收效良好,足证古书记载,未可全信。
至于《灵枢·血络论》指出刺络发生的异常现象有“刺血络而仆”、“血出而射”、“血少黑出浊”、“血出清而半为汁”、“发针而肿”、“血出若多若少而面色苍苍”、“发针面色不变而烦”……,其中有的属晕针现象,有的属误刺动脉,有的因各种不同体质或疾病所致,并非危险征兆。
应当特别注意的是,不可因为需要较大量出血而刺伤大动脉。《素问·刺禁》篇曾有误伤“跗上”、“阴股”、“臂太阴”大脉出血不止而导致死亡之说。还有严密消毒,也是当前应引起特别注意的问题,因为直接用粗针刺破血管,引起感染的可能性较之毫针是大得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