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简介
苏万方(1918〜),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主任医师。淋证着眼于“热”,治从三焦
一、肃肺泻心,清水之上源
明·王肯堂认为:“初起之热邪不一,其因皆传于膀胱而成淋,若不先治其所起之本,止从末流胞中之热施治,未为善也”,并善用清心导赤,肃肺利水之法治淋。肺主清肃,通调水道,为水之上源。肺热则清肃失司,水道不利故尿涩尿短尿频。心与小肠相表里,心火旺则移热于小肠,分清泌浊之机不行而有尿短、尿赤及排尿灼痛等症。《丹溪心法·淋》云:“心清则小便利”。肃肺通淋,多用桑白皮、黄芩、杏仁、桔梗、银花、知母;清心通淋,多用木通、甘草梢、淡竹叶、生地、连翘、琥珀粉。
对于淋者可否发汗的问题,虽然《伤寒论》、《金匮》中有“淋家不可发汗”之说,但淋家新感外邪,症见鼻塞咳嗽,恶寒发热等肺卫表证者,解散表邪,势在必行。荆防等辛温之品亦非绝对禁忌。
二、清热利湿,澄水之下源
膀胱居于下焦,湿热毒邪极易侵犯,水热互结,致使气化不利,水道不畅则发为淋证。以黄柏、地锦草、萹蓄草、石韦、泽泻、蒲公英、半枝莲、鹿衔草、红藤、赤小豆、车前子、鸭跖草、滑石、山栀等清利湿热,利尿通淋。
三、益气升清,调水之中源
治水肿之病,人多重视健脾益气,而治淋证则多忽视之。如《丹溪心法·淋》中谓:淋证“最不可用补气之药,气得补而愈盛,水窦不行,加之谷道闭遏,未见其有能生者也。”令后世医者望而生畏。观淋证日久之人,必有气虚,临床多见肢倦乏力,少气懒言等症,此时不只是可用补气药,还应以补中益气为主。《灵枢·口问》篇中指出:“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徐灵胎亦指出:“治淋之法,有通有塞,要当分别”。脾主运化水湿,脾失健运可影响水液之代谢。临床常选用黄芪、党参、白术、茯苓、山药、太子参等补中益气之品。并十分重视气机的升降关系,认为淋证日久不愈,浊邪留恋久而不降,缠绵不去,则可导致清阳不升,出现下身坠胀、排尿不尽、咳引溺出等症状。因此每在益气降浊之同时加用升清之药如升麻、柴胡等。
四、养阴生津,补肾之亏损
淋证既由热邪所致,热则伤阴,若再频投大剂利尿化湿之品,势必耗伤津液,此时补养阴津尤属必要。然淋证多为热与水湿互结,湿性粘滞,故只宜清养,故应选用石斛、北沙参、鲜芦根、鲜茅根等滋而不腻之品。又肾主五液,主大小便,肾与膀胱一脏一腑,相互表里,膀胱邪热势必影响到肾阴,故必要时可加用知柏地黄丸,补泻兼施,通涩并用,能补肾清热,实为治疗淋浊经月积年不愈,肾阴不足之良剂。
拟清利方,治淋有殊功由此,自拟“清利方”以治淋证。处方:
随证加减:尿痛短涩者,加瞿麦15g,车前子(包)12g,木通9g;少腹或尿道胀急者,加乌药9g,枳壳9g;血尿者,加小蓟草30g,鲜茅根30g,蒲黄10g;尿液混浊者,加萆薢15g,米仁根15g;年老体弱或遇劳即发以及下坠欲尿或尿不自禁者,加黄芪15g,党参15g,白术12g,升麻10g、等;舌红少津或光剥无苔者,加生地10g,京玄参10g,麦冬10g,沙参10g,石斛12g,芦根30g、等。急性感染期每日2剂。待急性症状控制后,改为每日服1剂。每剂煎二汁,分2〜3次服完。每日服2剂时,分4〜6次服完。陈某,女,57岁。1986年12月7日初诊。
有25年泌尿系感染史。尿常规检查有红、白细胞。病情反复发作。刻下:尿频尿急尿痛,且伴灼热感,乏力,苔薄脉细。尿常规检查:白细胞(++++)。此乃气阴两亏,湿热下注,拟益气养阴,清利湿热。处方:
服7剂后,尿频尿痛好转,乏力、腰痛见轻,苔薄腻,脉细。尿常规检查:白细胞(++)。原方加太子参30g,升麻9g,白术9g。又服7剂后,症状大减,尿常规正常。以后3个月未服药,一直未见发作。
1987年3月15日又来诊。近日小便频数,微痛,夜间易醒,且有鼻塞、微恶风,微咳,咽红,苔黄腻,脉细。尿检白细胞(++)。此正虚不能制邪,膀胱湿热滋生,复受外邪,肺失清肃。治拟宣肃肺气,扶正清利。处方:
另:知柏地黄丸(浓缩)8粒,每日服2次。
药后,尿常规正常。小便末了时微痛,睡眠欠佳,腰酸乏力,舌淡黄带腻,脉细。改拟清心利尿,扶正祛邪。
服7剂后,尿痛已愈,尿常规正常。继用上方7剂以巩固疗效。后经多次复查尿常规及中段尿培养,均示阴性,至今未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