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转截断重祛邪,先证而治勿因循

名医简介

姜春华(1908〜1992),著名中医学家。

叶天士《温热论》指瑕《温热论》说:“前言辛凉散风,甘淡驱湿,若病仍不解,是渐欲入营也”。既然用了辛凉散风、甘淡驱湿,病应该好转,非惟不见好转,反欲入营,是药没有对病起作用。章虚谷《医门棒喝》替他辩护说:“吴人气质薄弱,故用药多轻淡,是因地制宜之法,与仲景之理法同,而方药不同。或不明其理法,而但仿用轻淡之药,是效颦也,或以吴又可为宗者,又谓叶法轻淡如儿戏不可用,是皆坐井论天者也”。王孟英批章虚谷说:“又可亦是吴人”,批得好!我们看清代许多名医医案,治疗温病,包括湿温,中险证百出,令人怵目惊心,其效果之所以不佳者正是受此老之教,用药轻淡如儿戏。近年来由于中西医结合,医疗有新的发展,如治大叶性肺炎用鱼腥草、鸭跖草之类清热解毒,不用卫分气分之说,疗效很高,过去肠伤寒用银翘、桑菊、三仁等,效果亦差,有人不分卫气营血步骤,开始即用大黄、黄芩、黄连,疗效亦高。

《温热论》又说:“再论气病,有不传血分而邪留三焦,亦如伤寒中少阳病也,彼则和解表里之半,此则分消上下之势,随证变法,如近时杏朴苓等类,或如温胆汤之走泄。因其仍在气分,犹可望其战汗之门户。”此等药用之何益,与“病”何关?其战汗,望不着怎么办?为什么不采取措施,使其在气分解决?

《温热论》又说:“大凡看法,卫之后方言气,营之后方言血,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入营犹可透热转气,如犀角、元参、羚羊等物,入血就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如生地、丹皮、赤芍等物。否则前后不循缓急之法,虑其动手便错”。当病之开始用药得力,即可阻遏病势,或击溃之,不必等“到气才可清气”,不必到后来才用犀角、羚羊。因为开始用辛凉轻剂,错过治疗机会,如果及早用些真能“治病”的药物,则病可早愈,大可不必受“前后不循缓急之法,虑其动手便错”的警诫!叶氏在辨舌苔,论战汗、疹㾦枯润等,均系经验之谈,对临床辨证有一定作用,尤其叶氏采用至宝、紫雪之类有苏醒强心作用,对于高热持续,防止心力衰竭以及神识昏迷甚有作用,此为叶氏在温热治疗上的重大贡献。

叶氏把温病的全过程分为卫气营血四阶段,它正确反映了温热病发展的规律,所以为后来医家所重视。但是医生的重要不仅仅在于认识疾病发展的规律,而是在于能够截断或扭转疾病的发展,使之在本阶段即消灭,否则,听其自然发展以至于死亡,那么这种医生还要他何用?陆九芝《世补斋医书》卷十二有篇文章,题目是《续苏谈防其说》,此文尖锐地批评苏派医生“即如天下设防之举,盖惟恐其如此,而欲其不如此,故贵乎是有防,而使防其如此者必不如此耳,从未有防其东而东,防其西而西,防其来者自来,防其去者竟去,而曰吾以是为防也,则弗如其无防矣。闻吾苏于嘉道年间有所谓防其之医……五六日用生地用石斛,立案书防其昏谵……越日而昏沉谵妄矣,六七日用犀角羚羊角案,则书曰防其肝风动、防其热入心包……踰时而妄言妄见,手肢掣动矣,……于是他无可防而独防其脱矣……按日开方所防皆验,……其明日必至之状,皆其昨日预防所及……病家不咎其手法之疏,转赞其眼力之高。”病家医家都认为“此病本有是天然之节奏者”,“而不知病本可以不若是也。”这说明了苏医知其发展、无法阻止其发展。叶氏认识了温病全过程的发展规律,但没有掌握截断扭转的方药,所以学他的人不免如此。先生指出:我们不仅要认识温病卫气营血的传变规律,更重要的是掌握这一规律,采取有力措施,及时治好疾病,防止向重证传变。

论伏气因袭前人殊无意义,如《临证指南·伏气篇》论春温为“冬寒内伏,藏于少阴(肾),入春发于少阳,以春木内应肝胆也,……昔贤以黄芩汤为主方,苦寒直清里热,热伏于阴,苦味坚阴,乃是正治也,知温邪忌散(表散),不与暴感门同法,若因外邪先受,引动在里伏热,必先辛凉以解新邪,继进苦寒以清里热”,叶氏认为新感可以先用辛凉,伏热继进苦寒,不能开手便用苦寒,徐灵胎氏评为“正论”,先生认为此论并非正确。

1.因为邪或自皮毛而入,或自口鼻而入,由浅入深,由表及里,岂有所过之处毫无抵抗而不发病,让其安居于肾。

2.邪伏少阴不可能自冬至春,漫长时间毫无动静。

3.既是新邪引动伏邪,则伏邪为本,新感为标,(其实即是感染,无所谓伏邪)当先治本。信如前人所说,足少阴肾为人身生命之本,其中阴液应当急保,急保无过于用苦寒泄热,故首当泄热,始用辛凉是舍本逐末。退一步言,亦当辛凉苦寒并进,或谓此系急则治标,或谓先治新感后治伏邪,是应分的层次,凡此解释都是错误的。叶氏尚承认苦寒泄热,后来学叶氏者连这一点也不承认。

《温热论》说:“伤寒多有变证,温热虽久,在一经不移,以此为辨。”“一经”是否指手太阴肺经?如指肺经,则逆传心包,已是二经。对于“一经”二字无着落。

《温热论》指出:“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是指一病而言,叶氏在医案中并说邪从口鼻而入,后人竟以此十二字为一切温病提纲,错在后人。

叶氏《临证指南》温热门席姓医案,陆九芝有批语(括弧内为陆的批语),现把该医案并陆氏批语录之如下:

席姓。脉左数右缓弱(此为温热病脉),阳根未固(温热与阳根无涉),阴液渐涸(阳邪之甚),舌赤微渴(亦阳邪也),喘促自利溲数(三焦大热),晡刻自热神烦,呓语(日晡许,阳明旺时也,初诊只有晡刻神烦)。夫温邪久伏少阴(此沿喻氏之说,其误即始于此),古人立法,全以育阴祛热(古人治温决不育阴),但今见证,阴分固有伏邪(阳伏于胃,病在阳分),真阳亦不肯收纳(乃阳邪之充斥,非真阳之不纳),议仿刘河间浊药轻投(河间从无此法),不为上焦热阻(独此未用一药),下焦根蒂自立(与下焦根蒂无关),冀其烦躁热蒸渐缓(下去其热,热何由缓)。

熟地炭,茯苓,淡苁蓉,远志炭,川石斛,五味子(方谬)。

读者诸君,看病证何等严重,而用药不着边际如此,陆批“方谬”,的确极快,其错误,误于“温邪久伏少阴”之说。《内经》曰:“冬不藏精,春必病温”,后人以为冬日感受之邪伏藏于肾,以致水亏,因此,责之于肾,以补肾为治法。读者试想,如此急性传染病,不用清热解毒而反用温补,宁非至谬?《内经》“冬不藏精”指冬日耗精,缺乏收藏,免疫力减退,“冬伤于寒至春变为温病”,与冬不藏精为两回事,喻氏合二为一,以为发明,叶氏师法喻氏。

又(再诊)晚诊,阴中伏邪(阳伏于胃),晡时而升(的是阳明),目赤羞明(睛不和也),舌绛而渴(渴为温病),与育阴清邪法(以阳邪而育阴,阴愈育阳邪愈固,而云法乎?)

育阴之法用于伤阴之际,原无可非,特舍清热而专门滋阴为非。叶氏专用滋阴固误,陆氏全非亦误。据近人研究,滋阴药有增强人身抗体作用。理论之是否正确,惟有验之于临床。

生地炭(生地之所贵在滋膏,而炒为炭则无用,亦断无先熟后生之理),元参心,川石斛,炒麦冬(麦冬无炒用者),犀角,石菖蒲(二味并开心窍,送邪入心)。

陆氏以为犀角、菖蒲引邪入心,亦系谬说,犀角清心热,何能送邪入心?此等学说最为误人。病情加重,于是用犀角、石菖蒲尚无大误,惟其余药均不得力。

又(三诊)脉左数右软(此时脉尚未变),舌干苔白,小溲淋沥(腻涩之数),吸气喘促(呼气促是脱,吸气促乃是闭),烦汗(的是阳明),乃肾阴不承(非也),心神热灼蒙闭(一去胃热,蒙闭即开),议以三才汤,滋水制热(岂阴虚而火炎耶?此时之邪热,非滋水所能制),三才加茯神、黄柏、金箔(邪必益锢),晚进周少川牛黄清心丸一服(助犀角送邪入心)。

叶氏开手便错,不得不错到底。

又(四诊),昨黄昏后,诊脉较之早上,左手数疾顿减(脉象陡变),惟尺中垂而仍动(阳邪内陷矣),呓语不已,若有妄见(胃热蒸心益甚矣)。因思肾热乘心(胃热而非肾热),膻中微闭,神明为蒙,自属昏乱(全不识阳明病),随进周少川牛黄丸(领邪入心)一服,俾弥漫无质之热(热本无所谓质),暂可泄降(并未一用泄降之药),服后颇安(并不能烦躁矣)。辰刻诊脉濡小(脉又变矣),形质大衰(生熟地炭既立根蒂,何至形质大衰),舌边色淡,下利稀水(邪下陷矣)。夫救阴是要旨(撤热是要旨),读仲景少阴下利篇(太阴阳明亦有下利),上下交征(此句如何接得上),关闸尽撤,必以堵塞阳明为治(昨日犀角,昨晚牛黄,尽开诸窍,一变而为堵塞,况阳明无堵塞之理),以阳明司阖(阳明之阖不如是讲),有开无阖,下焦之阴仍从走泄矣。(生熟地炭之功何往)议用桃花汤。

人参,赤石脂,炮姜,白粳米(此方补涩而温,适与清泄苦降相反)。

又(五诊),晚服照方加茯苓(此时病已垂危,药之出入必不在一味茯苓)。

也说明至此技穷矣。

又(六诊),脉左沉数,右小数(堵塞后脉又变矣),暮热微汗,时烦,辰刻神清(只有辰刻神清矣),虚邪仍留阴分(实邪仍留阳分),议用清补(当用寒泻)。

人参,茯苓,川石斛,炙甘草,黑穞豆皮(何用),糯稻根须(何用)。

又(七诊),《金匮》麦门冬汤(全与温病无涉)。

以后两方,一涩一滋,一温补一清润,何以相反如此?不能用药随证转为解释,可见已手忙脚乱矣。

再有陈姓一案,初不过“夜烦无寐”,“不嗜汤饮”,亦用犀角、生地,及三诊“阳升风动”(用生地阳当不升,用犀角风当不动,何又升动若此)。陆九芝评语说:“凡此所用药后,种种变相,皆《指南》所自言,何以用其法者皆不一问其药之取效固有如是者乎?”

以上系陆九芝对《临证指南》温热门中一些医案的批评,先生大体上同意。所奇者叶氏一些医案之效果如此,何以学叶氏者竟不问其效果,偏要依样画葫芦,直至今日尚有广大医者师其法,护其法,传其法。

先生指出:当然每一个医生不能每病必然治愈,我们不能专责叶氏,不过在自己感到疗效不高时,必须反躬自问,“勤求古训”,“吸取新知”,以求提高疗效,决不能为一家之言所限,墨守成规,不求进步。

攻逐病邪,先证而治

截断理论的核心,是采取果断措施和特殊方药,直捣病巢,祛除病邪,快速控制病情,截断疾病的发展蔓延,以求提高疗效,缩短病程。这一核心思想,在继承祖国医学传统理论基础上有所发展,有所突破,有所创新。

先生常言,治急性病贵在早期截断。强调截病于初,采用“迎而击之”之法,一方面可以控制病邪蔓延深入,另一方面可以避免正气的过度损耗。若因循失治,则病邪步步深入,进逼五脏而致病情恶化。这是先生继承《内经》“上工救其萌芽”思想的具体发挥。

先生善于吸取前贤各家之长,予以阐明与论证,并结合长期临床实践,逐步形成自己的独特观点。如金·张子和在《汗下吐三法赅尽治病诠》说:“夫病之一物,非人身素有之也,或自外而入,或由内而生,皆邪气也。邪气加诸身,速攻之可也,速去之可也。揽而留之,何也。”先生对此颇为推崇,用汗、吐、下三法,以快速祛除病邪。又如吴又可认为:“夫瘟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提出疫气、疠气、异气、杂气是疫病之原。又说:“惟天地之杂气种种不一。”吴又可在病原学方面作出的贡献,先生表示赞赏。对杨栗山治温病之厥逆,主张仍用苦寒解毒大清大下,认为是“伟大的见解”。刘松峰在《松峰说疫》说:“所以瘟疫用药,按其脉证,真知其邪在某处……单刀直入,批隙导窍”,在治疗上强调单刀直入祛除病原,是果断的决策。诸贤的论述对先生学术思想的形成有启迪的作用,先生的“截断学说”是诸贤论述的补充与发展。

“急症创快速截断”是先生在学术上提出的独特的创新观点之一。急症是指温病或某些疾病发展演变过程中出现的危重症状和病证,它具有发展快、变化速、来势凶.、病势重、威胁大等临床特点。急症的表现在于“急”,因此治疗手段要求“速”。大胆使用截断方药,救急截变,快速控制病情,阻止疾病的发展蔓延,在急症治疗学上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清热解毒是重要的截断方法

急性热病主要特点是有热有毒,邪毒侵入,热由毒生,病毒不除,则热不去,必生逆变。临床虽有宣透、清气、化浊、清营、凉血诸法的不同,但清热解毒总是交织其中。先生指出:用清热解毒要掌握两个法度:一是早用,在卫分阶段即可加入清热解毒之品;二是重用,量要大,剂要重,甚至可日夜连服2〜3剂,这样才能截断病邪,这对把好气分关,尤为重要。笔者对此深有体会,曾治外感发热100例,其中属于气分者占63%,均选用清热解毒之药,取得满意的效果。从临床实践中认识到抓住气分证候阶段进行截断,是解除病邪的良好时机,决不能缩手缩脚,坐失良机,而使病涉营血,陷人治病困难境地。先生常用的清热解毒药有银花、连翘、苦参、鸭跖草、黄连、黄芩、黄柏、山栀、蒲公英、大青叶、板蓝根、穿心莲、四季青、知母、鱼腥草、紫花地丁、野菊花、龙胆草、青黛、茅芦根等。先生治疗流行性出血热认为本病系表里俱热,瘟毒燔灼,耗血动血劫伤心肾所致,早期也并不因表邪已经透解而不再逆传。诚如杨栗山在《伤寒瘟疫条解》中说:“凡见表证,皆里证郁结,浮越于外也。虽有表证,实无表邪,断无再发汗之理”,故应及早使用大剂量的清热解毒截断方药,直折伏遏之温毒,则不仅身痛、发热、恶寒等表证可除,而且可由发热期越过低血压期、少尿期,直接进入恢复期,使病程阻断或缩短。如江苏省中医研究所用清热解毒4号为主治疗285例流行性出血热患者,使死亡率由12.6%降低到2.45%;并证明“早期使用可减轻毒血症状,确能缩短热程,并能阻断病程进展,越期而过”。先生还认为:发热的高低、热程的长短,直接影响病情的进展和转归,因此,重用清热解毒及时控制高热,是截断病情发展的关键。

二、通腑攻下是治疗急症快速截断的重要手段

温病下不嫌早,吴又可认为:“邪为本,热为标,结粪又其标也”,“温邪以祛邪为急,逐邪不拘结粪”,“急症急攻”。一日有三变,而三易其方。治病常用下法,擅用大黄一物,称“得大黄促之而下,实为开门祛贼之法。”先生治疗重症肝炎,茵陈蒿汤中大黄可用至30g;治疗中毒性肺炎、乙脑、败血症等病,凡邪热鸱张,大便不畅者,先用大黄12g、于复方之首,使垢粪泄下而热退神清,阻截传变。实践证明,对温病早用攻下逐邪,经得起临床重复。如北京友谊医院治疗急性肺炎,一开始均予以泻热汤(大黄15g,芒硝10g,玄参15g,甘草9g),发现确可截断病情发展。上海传染病总院报告治疗70例乙脑,其中44例使用下法,使邪热迅速挫降,不仅预后较佳,后遗症亦少。热厥邪盛之证,亦即厥深者热亦深,厥微者热亦微。正如先生所说,宜速战速决,以防疾病发展,主张用“急下存阴法”。曾治急性胆道感染伴休克,中医辨证为肝胆热毒,腑气闭塞,热厥邪盛,治以复方大承气汤合黄连解毒汤,攻下与解毒并举,而热厥得除。暑温发病急骤,传变迅速,无卫分过程,而见高热昏迷,苔黄等症。曾治病毒性脑炎,中医辨证为暑温邪陷,阳明腑气不降,邪热上熏心包,治以牛黄承气加芩、连、菖蒲、郁金、远志之品,竟获全功,并无后遗之证。曾治脓毒血症一例,中医辨证为热毒内陷,邪势鸱张,内迫神明。给以凉血之品与攻下之药合用,其效满意,血象恢复正常。阳黄热重,临床多见面目俱黄,胁痛腹满等症,曾治重症肝炎多例,恒以通下与祛痰解毒同用,均能获效,患者之肝功能亦可改善。可见攻下法确能截断传变,转危为安。

三、早用凉血化瘀

凉血化瘀在急性热病过程中,应及时采用。先生认为:邪初入营,一方面仍宜重用清热解毒,一方面及时采用凉-血化瘀,不必坐等入血分后再“凉血散血”。这样可增加截断病变的希望,避免血分危症的出现。如流行性出血热,容易出现气营两燔而很快内陷营血导致弥漫性血管内凝血,并出现休克昏迷,甚至衰竭死亡。有报道在发病早期,就用苦寒活血化瘀的丹参治疗,36例单纯早期患者中32例越期占89%;而已出现低血压休克者再用丹参,32例中越期者仅16例,占50%,经统计学处理有显著差异,而且早用丹参的病死率从11.9%下降到4.3%。这就说明邪初入营早用凉血散瘀,不仅不会引邪入血,反能截断病邪于气营之间,不再深陷搏扰血分。

先生的截断方法颇多变化也很灵活,我们仅举其大要,即可看到它在中医急证临床应用中的广泛性与重要性。

英国哲学家培根说:真理是时间的女儿。先生在70年代初率先提出的截断理论,当时曾遭到部分学者的非议,而今90年代这个截断理论,不但已为中医学术界绝大多数人所接受,而且在大量临床观察和实验研究中得到证实与发展。截断理论的内涵,也随着时代的发展更加充实、丰富与完善。诚如高贤钧所说:“正在形成令人信服的理论。”“创新是中医学宝贵的生命。”疾病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常有标本主次的不同,因而在治疗上应有先后缓急,分层扭转的步骤。如先生曾治一败血症患者,高热后休克、昏迷、血压下降,四肢厥冷,额汗如珠,苔黄,脉沉微欲绝,身现紫斑。诊断为热毒蕴脑,真元欲绝。予以独参汤加安宫牛黄丸研冲鼻饲。二日后,患者神志复苏,血压回升,额汗止而身热反甚,气促,苔黄舌红,脉数。先生认为,正气渐能与邪抗争,热毒真象显现,遂用清瘟败毒饮去犀角、桔梗。服药一周后,热度退清,紫斑全消,惟觉疲乏口干,舌红脉缓,改用增液汤加太子参善后。该案先予益气固脱,芳香开窍,继用清热解毒而清气血,终以养阴益气收效,分层扭转,次序井然,效如桴鼓。

四、先证而治是截断扭转的重要措施

自《内经》即有“上工治未病”之说,《金匮要略》有“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的治疗原则,这是十分明确的“先证而治”的思想。先证而治,就是先要掌握疾病整个发展过程中的变化规律,料知预后,超前一步,在相应的证出现之前预先落实治疗措施。先生把“先证而治”与“截断扭转”的思路结合起来,引伸运用于温病急症与重病沉疴的治疗,对指导临床有重要意义。例如,特殊病原体引发的乙脑、流行性出血热等,病势凶猛,传变迅速,并不因为初起有表证解表透邪而病不内传。先生主张早期重用清热解毒,先清里热,药先于证,直折瘟毒;若有气分见证,瘟邪势必入腑内结,因此不管是否便闭,先用通腑攻下,急下存阴,同时也使邪有出路,这也是“温病下不嫌早”的思想。根据先生的经验和一些临床单位的报道,流行性出血热在气营阶段就早用丹参、生地、赤芍、丹皮等凉血活血破瘀,能提高疗效,越期恢复,缩短病程,使DIC进程中断或减轻,防止昏迷休克。实践证明,对重症温病不能仅仅见症辨证,因证施治,按步就班,因循等待,尾随其后,必须要有预见性地先发制病,药先于证,这样不但不会引邪入里,反能主动迎头痛击,顿挫病邪,阻断疾病的恶化。先生常说:看病不仅要从“有”处着眼,还要从“无”处推想,要“无者求之”,以此测彼,求于未知,这样才能掌握主动。先证而治是截断扭转疾病的重要措施之一,截断扭转与先证而治相结合的法则,充实丰富了辨证论治的内容。

五、选择特效方药是截断扭转的重要手段

如何寻找选择特殊方药呢?这就要博览群书,由博返约。先生介绍《外台秘要》特效方时说:“看书中一病有几证,每一证有几方,一方中有哪几种药,几张方子中共同用的有哪些,哪些是处方中必用的,以多用常用为有效。如果一方只有一药,这药也是重要的。因为前人集验,不验不灵,单独一味,无所假借,必有特效才加收录。再看全病方剂,哪些病是常用,哪些是少用;哪一些药是主药,哪些是辅佐兼治之药,用统计处理得出专病专方专药,治病常有特效。”目前西医无特殊疗法的病,中医古书中却有不少截断扭转的奇效方药,关键在于发掘整理。

(本文综合姜老文章、张云鹏先生文章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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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古今名医临证金鉴·外感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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