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利毒剂量逾恒，哮喘痼痰始可平

先生名复，字民叔，近代著名中医。幼承庭训，从曾祖怀公，外祖康朝庆公研医不辍。著有《古医汤液丛书》、《蜀医丛书》、《鲁楼医学丛书》，考次《伊尹汤液经》、《伤寒论霍乱训解》、《素问痿论释难》等，议论文采，心裁别出。刘师用药既简且赅，亦奇亦正，疑难大病多投峻利毒药，且剂量逾恒，如附子、砒霜、木鳖、巴豆、乌头、甘遂、大戟、蟅虫、水蛭之属，是以声誉卓然，求诊者甚众。本人有幸侍诊于刘老7年，现将其医案整理于次，以窥一斑。

例1梁某，患者自幼哮喘，发则咳嗽喘逆倚息，岌岌乎不可终日，胸凸背驼，虽年届弱冠犹状如孩童。虑其久而夭折不寿，乃求治于先生，先生为之三次平旦诊脉，皆沉细欲绝，为处上下两信丸与服，方用红砒、白础为主，顿时震动全市医药各界，蔡同德、达仁堂两药店拼凑为之配全，朝夕服之，一年病情控制，二年三年逐渐发育长大，俨然伟岸一丈夫也，后娶妻生子一如常人。

上下两信丸：治哮喘痼疾，喉中有呀呷音，虽胸凸背驼亦良验。服至病愈不发为止。

上方：白砒15g、西藏青果300g，甘草200g。上三味共研极细末，用薄米糊为丸，如芥子大、瓷瓶密藏，勿令泄气。每日上午九时服10丸，凉开水送下，未满六岁者服六丸，未满两岁者服两丸。

下方：红砒15g、杭州白芍300g，甘草200g。上三味共研极细末、用薄米糊为丸，如芥子大，瓷瓶密藏，勿令泄气。每日下午三时服10丸，凉开水送下。未满6岁者服9丸，未满2岁者服2丸。

上下方：夜晚9时取上下方各五丸，凉开水送下。幼孩服如前法。

以上3次服药后宜高枕仰卧，勿多言语。

先生曰：砒石大辛大热大毒，专能燥痰，治寒痰坚结不解之哮喘夙疾，以及疟痢诸症。用之得当，真有劫病却痰之效，内服只可极少量合入丹丸，取其久而收功之效也。故刘师常用砒石治中风痰闭证屡验，以哮喘既可用砒以逐痰，而中风痰闭亦可以砒以逐痰，痰去则窍开，神明得复，方出《太平惠民和剂局方》。

例2沈男，45岁，患喘咳已久，寒痰留滞上焦、气道壅窒，咳逆喘促倚息不得卧，诊得阳脉浮紧，阴脉弦涩，法当先攻其表，开发上焦。方用：

服药1剂喘咳减轻，原方去硫黄、杏仁、姜夏，加生半夏15g，白附块15g，干姜15g。服后咯出浊痰甚多，胸膈豁然得开，病势已减其半，遂专以小青龙加射干、杏仁、茯苓等味以助其温宣淡渗，喘逆痰嗽逐渐平复，续与甘药调治，以资益养。

先生曰：此寒痰胶结之证也，元阳既亏，复感外邪，势难骤解，今用麻桂等开发上焦，复以硫黄温摄下元，是则以缓喘息而免暴脱之虞，故必须坚持标本兼治，亦整体与局部并顾之法也。

（卞嵩京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