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治乳糜尿八法以斡旋

王老认为：乳糜尿病位在络脉，病变在脾、肾，可迁延到肺，影响到膀胱，表现在小便。主要病机是脾失健运，肾失封藏，络脉违和，膀胱气化不利，导致精微不固，渗泄尿道而排出体外产生乳糜尿。其治法大体分为：清热、补气、滋阴、温肾、通络、祛寒、利水、杀虫八个方面。

一、清热法

多适用于初病患者。病因病机为虫毒侵淫，积久化热，流注下焦，脂液外溢，气化不利，随尿排出体外。或热甚伤络，脂血并溢，常为乳糜血尿。临床兼湿者较为多见。主要表现为：小便红浑或黄浑，常夹红凝块或白凝块，尿道热痛，口苦、口干，喜冷饮，舌红苔黄欠津。兼湿者常少腹坠胀、倦怠、胸闷、纳少。予清热化湿法，龙胆泻肝汤加减，湿盛者可予二妙丸等加味。王老认为因热毒盛者，临床必投以苦寒清解热毒之品，但往往有热毒虽去，胃阳受损的后果，因此在清热的同时必须配用护阳、健胃之品，瞻前顾后为宜。

二、补气法

适用于乳糜尿久病或年老患者。病机多因病久导致中气不足，气虚不能固摄而脂液精微下流；也有脾不统血，脾不摄精，血脂并下者。临床主要表现为：面色苍白，神疲乏力，少气息微，尿白浑或红浑，劳累后加重，舌淡苔薄，脉细弱等，方选补中益气汤、参苓白术散、归脾汤之类加减。一般重用参、芪、术、山药等补气健脾类药，佐以少量理气之品。王老认为：补气法应重用参、芪，但只从气出发还不全面。气血同源，特别乳糜血尿，更应在补气的同时加养血之剂。凡气虚之体见有乳糜血尿不可止血，否则往往会导致血虽止而瘀也成。补气养血，气固血养，血自可止。脾气素虚的乳糜尿，健脾是重点，也要兼顾理气健脾，脾为升降之枢，气顺则升降有度。所以在健脾之中不可忽视理气的协同作用。

三、滋阴法

本法适用于乳糜血尿病久者，林珮琴在《类证治裁》中说：“恒扰于火，火动则肾之封藏不固。”乳糜尿患者素禀阴虚，或久病尿血伤阴，阴阳失去平衡；或君火内动伤血；或相火妄动伤肾，血随脂液而下。王老认为，这类病人的发病机理是阴不敛阳，阴阳失去平衡，由于阴亏而阳浮，乃至上亢。临床主要表现：口干咽燥，五心烦热，小便白浑，或上午白浑，下午红浑，或有鲜红血块，或清晨尿浑加重，舌红少苔，脉细数。兼肾阴虚者有腰酸膝软，耳鸣，少寐、健忘等。选方：知柏地黄丸、养阴煎（王老经验方：龟板、白芍、知母、五味子、乌梅、麦冬等组成）等为主。乳糜血尿应以黄连阿胶汤合六味地黄丸、二至丸等加减。兼肾阴虚可予左归饮或左归丸等。王老认为：阴虚者均有不同程度的气虚，因此在养阴的同时要酌加益气之品，防其阴郁伤阳。

四、温肾法

适用于肾阳虚者。病机多为肾气不固，元阳衰微，泌藏失司，精微脂液下流。王老认为“肾不藏精”的“精”，既有“精液”含义，又有“精微”的理解。这里的“肾不藏精”就是指肾脏泌藏功能不足，精微失藏。临床见症主要为：面色少华，腰膝酸软，形寒畏冷，或阳萎、或不孕、或五更肾泄，或头晕耳鸣，尿液浑白如脂膏，白天或活动后减轻，休息或入夜则尿浑加重，舌淡白，脉细沉。王老认为：肾阳为人身之真阳，睡眠乃人体阴阳互养互助之举，阴阳交替之态。卧则阳伏，阳虚之躯更无固封之力，乃见尿浑浊加重；动则阳生，阳生化气，助长州都之气化，封藏有力，因而尿浊减轻。所谓“阴以吸阳，故神不上脱；阳以煦阴，故精不下流”就是这个道理。方选右归丸、二仙汤、桑螵蛸散之类加减。

五、通络法

适用于病久或有瘀血症状者。病机是络脉气血违和及因寒、因热、因气等多种原因形成瘀阻血滞。瘀血内阻，血行脉外，脂行脉外，血随脂液而下。王老说：现代医学认为丝虫寄生，肿瘤压迫，外伤致瘀，结核浸润等都可引发乳糜尿，其实质均有中医“络脉瘀阻”的含义，和中医气虚、痰湿、虫蚀、火热、寒凝等都可成瘀是一个道理。临床常见症为面色晦暗，腰痛加刺，肌肤甲错，舌现瘀斑，尿浑浊多凝块，尿如血样，尿色暗或如深茶色，或尿液如洗肉水样，或红白凝块相杂，甚至凝块过大阻塞尿道，形成尿癃闭（尿潴留）。方选化凝汤（自拟方：益智仁、刺猬皮、地龙、漏芦等）、化瘀血散（自拟方：参三七、大黄、炮甲珠等），结合见证施方。王老认为：通络法是治疗乳糜尿的基本大法之一，既可参人益气、养阴、清热、温肾、祛寒、杀虫、利湿等七法之中，又可独立成法。但是临床上切不可见瘀就破，见滞则摧，见凝即化，往往有通络太过或机宜不当而伤正者。

六、祛寒法

适用于素禀虚寒或寒湿凝滞的乳糜尿患者。病机为长期受寒湿之邪侵淫，或久居湿地，脉络凝滞，脂液不归脉道，下泄体外。王老认为：寒邪侵淫，凝阻脉络的病例中虽有部分夹湿的或寒湿困遏脾阳的，但纯属寒邪凝滞脉络的病例很多。北方的山东、河南等夹湿的不多，湖南、湖北、皖南等属寒湿的较多。临床表现主要为：身寒肢冷，喜温畏寒，腹中冷痛，得热则减，尿单纯白如石灰水，不分白天黑夜，凡尿皆白，多凝块，尿次增多，舌淡，苔白，脉迟缓。兼湿者常见脘满纳少、便溏腹泻，倦怠身重，苔白腻、脉濡等。方选“祛寒煎”（自拟方：干姜、吴茱萸、肉桂、红枣、白术等）和祛寒化湿煎（自拟方：肉桂、干姜、荜茇、丁香、草果仁、苍术等），配合化凝汤加减。王老认为：本法使用时一是量应由小渐大，不可操之太急；二是一定要加入益气健脾之品；三是通温并用。

七、利水法

适用于病久体虚者，或长期忌荤的乳糜尿患者。肺为水之上源，主一身之气，脾为制水之脏，运化之枢，病久或忌荤而化源不充，血虚气少，久则累及五脏，出现水液代谢紊乱，精微水液不归脉道，散溢肌腠，在下则随小便排出体外。王老说：“这类患者从本质上看是虚，从症状上看是标实，病机是水液代谢紊乱。”临床主要见症为：尿浊日久不愈，周身浮肿，或两下肢肿如囊样、尿浑白，多泡沫，伴腥味，晨起尿清，日暮睬浑白加重，尿少不畅，或时欲小便不得出，尿中有棉絮样物，少腹坠落，舌淡苔薄，脉细沉或沉弱。先予利氺法，方选五皮、五苓、黄芪、防己汤等合治浊方3拟_上：.芡实、莲氕、金稷子等），继则予以健脾扶正之；fj。V：老it对这类患者主要是治肺利水以护宗气g增强输布功能。其中部分患者常有腹水，或伴乳糜腹水，施穴时还罗gr通络：1品。在湿热下注的病型中偏湿盛的也应以利水祛湿为卞·中医有“清浊相混”之说，治宜分清，或升清降浊之剂，也是利尿利水的一种。所以乳糜尿病的治法中，利水法是常用法则之一，可以在各种不同时期运用。乳糜尿病很多学者归咎于湿，古有“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就是总结了这一经验。

八、杀虫法

适用于丝虫病引起的乳糜尿患者。丝虫性乳糜尿基本病因是外感丝虫，丝虫寄生于人之络脉，积久孳生湿热虫毒，阻滞络脉（寄生淋巴管、结，造成阻塞）。精微脂血运行不畅，溢于脉络之外，渗泄于尿道，肾气不固，气化不利，从小便排出体外，成为丝虫性乳糜尿。王老说：“丝虫寄生人体首先是湿热虫毒，损及脏腑气血。脾气不能运化输转，而脾气受损，继则肾气受累而不能发挥固摄功能。病机主要在脾、肾。根治其病因应是杀灭丝虫”。因此，对丝虫病引起的乳糜尿在控制症状后用杀虫剂治疗是很有必要的。常用自制“杀虫煎”（或丸）效果尚好：

临床使用结果表明，病后配合使用，极少复发。

（王兆凯、王兆军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