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评热论》在叙述人体上部与下部的虚损见症时,提出“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在此明显指出临床上有症见于下焦,而病实发于中焦。对这类病的治疗,不可见症治症,对症下药。
前人通过长期反复的探索,发现有些病例确实是症见于此而病发于彼,发现人体脏腑之间确实存在着一定的内在联系,遂逐渐形成脏腑相关的理论。因此,凡按照脏腑分证对症下药而效果不显时,就必须以脏腑相关理论为指导,找准病发自何脏,才能有的放矢。
“溲便为之变”,指大小便发生变异,包括尿癃、尿频、便秘、便泄等症,在大小便异常的同时,并有四肢倦怠、少气懒言、腹胀便溏、食纳减少等症,均为中焦脾胃之气不足所致。盖脾主运化,为清浊升降的枢纽,脾虚运化失职,故食少腹胀便溏;脾虚不能输精于四末,四肢无所禀气,故四肢倦怠无力,兼见少气懒言;气虚不能运送,亦表现为大便秘而虚坐努责;脾气下陷,固摄无权,则小便频数,甚至失禁;脾虚而清浊升降失常,清阳不升,浊阴不降,亦可出现小便癃闭不通。由此可见,溲便为之变,不尽病在下焦,确有由于中气不足所致者。
脾虚腹泄,用补中益气之法,已属多见,脾虚所致便秘、尿频、尿癃用补中益气汤之例记述较少,兹再举3例以资参考。
例1.叶某,男,46岁。因长期便秘,初用麻仁丸有缓通之效,继用无效,用泄下药只能求通于一时,并见食纳减少、腹胀、神疲懒言、口淡、舌质白、脉弱无力。此例虽便秘,大便并不干结,亦无燥浊之苦,实属气虚无力运送所致。与补中益气汤加当归,10余剂后,排便困难逐渐减轻,自后每2日可大便1次。
例2.潘某某,女,50岁。素有小便频数之症,与六味地黄汤,症可稍减,但反复发作,发则腰部酸痛,尿频尿急,某医院诊为肾盂肾炎,长期用知母、黄柏、苦参、白茅根、前仁、瞿麦等清利之剂,急性发作虽有减少,但尿频日渐增加,深以为苦。在滋肾剂中加益智仁、五味子、瓦楞子等收敛之品亦无效,再见食少腹胀倦怠,舌淡脉弱等脉症。此例因久用清利损伤中气,气虚下陷之症已经明显,故滋肾收敛无济于事,连服补中益气汤10余剂,食纳转佳,小便逐渐恢复正常。
例3.杨某某,男,47岁。因长期坚持夜间工作,又兼营养不良,遂见头晕心悸,健忘失眠,偶因伤食出现苔浊、腹泄、尿短等症,医与芳香醒脾之剂,苔退舌净,大便已调而小便仍短涩不爽。经某医院诊断为前列腺炎,迭进苦参、萆薢、瞿麦、前仁、木通等品,小便仍点滴不爽,兼见倦怠懒言,舌淡脉弱。此例原为东垣所谓饮食劳倦伤脾之证,偶然出现苔浊尿短,经清利后已苔退舌净,再与清利,适足以致脾虚气陷,此时虽尿癃不爽,非补脾升陷不可,与补中益气汤2剂后小便渐通,7剂而诸症均退。
所谓理论联系实际,就是说临床上观察和分析问题,都需要以中医理论为指导,在病情复杂,病位难以确定的情况下,就要根据“脏腑相关”的理论,运用辩证逻辑的思维方法,由此及彼进行推理。在此只是举溲便为之变属于中气不足之证为例,类似这样的证候,皆可仿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