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闭案绎

经闭治疗，叶氏有虚实之分，虚者补之，实则泻之，其特点则重视从中焦论治。他认为“凡经水之至，必有冲脉而始下”，“而冲脉隶于阳明”。其常用有四法：

（1）建中和营：对干血劳的经闭，以建立中焦脾胃治其虚劳，用小建中汤，或去姜，或加当归、黄芪。

（2）通理胃阳：对呕恶脘痹的经闭，以和中理胃通阳，用半夏曲、茯苓、苏梗、广皮、枳壳，呕甚加川斛，阳虚加人参、煨姜。

（3）疏肝和胃：对气郁痰凝的经闭，以化痰理气通经，用半夏、茯苓、香附、川楝、柴胡、郁金、厚朴、桂枝、当归、楂肉，或加小茴、吴萸温肝和胃，或加白术、广皮健脾化痰。

（4）健脾利湿：对脾虚湿盛阻络的经闭，以利湿分消调气，用白术、茯苓、猪苓、泽泻、椒目、厚朴，腹胀加大腹皮，足肿加牡蛎。

其中，叶氏对痰湿阻滞的经闭，确有非常经验。因而，在《叶氏女科证治》中有苍附导痰丸，药由茯苓、半夏、陈皮、甘草、苍术、香附、南星、枳壳、生姜、神曲组成，已成为目前妇科的要方。

此外，《叶氏女科证治》中载：

（1）心虚血枯经闭，宜补心汤（熟地、当归、川芎、茯苓、陈皮、半夏、桔梗、枳壳、前胡、甘草、干葛、苏叶、木香、人参、姜、枣）。

（2）脾虚血枯经闭，宜先服加减补中益气汤（人参、黄芪、白术、白芍、归身、川芎、陈皮、柴胡、炙草、神曲、麦芽、姜、枣），再服调经乌鸡丸（乌鸡、生地、熟地、天冬、麦冬、人参、苁蓉、补骨脂、砂仁、归身、白术、川芎、丹参、茯苓、甘草、杜仲、香附，为丸）。

（3）形肥痰热经闭，宜地骨皮汤（地骨皮、当归、川芎、知母、麦芽、甘草）。

（4）形肥痰滞经闭，宜苍附导痰丸（方见上），兼加减开郁姜）。

（5）形瘦血郁经闭，宜芩连四物汤（熟地、当归、赤芍、川芎、黄芩、黄连、姜），合开郁二陈汤（苍术、香附、川芎、青皮、莪术、槟榔、木香、姜）。

（6）形瘦血热经闭，宜人参四物汤（生地、当归、川芎、白芍、知母、麦冬、炙甘草、姜、枣）兼地黄丸（熟地、萸肉、山药、丹皮、茯苓、泽泻、香附，为丸）。

（7）气郁血滞经闭，宜开郁二陈汤（方见上）兼四制乌附丸（香附、乌药，为丸）。

这些经验，可以参合运用。

一、实证

1.肝胆火郁：症见经闭、胸脘胀闷，治宜调气清火通经，用山楂山栀方（山楂、桃仁、黑山栀、丹皮、橘叶、降香、韭白汁）。如久郁热胜，症见经阻有年，腹膨便泄，治宜酸苦泄热为主，和补胃气为佐，用左金、连梅复方（吴萸、川连、胡连、川楝、乌梅、人参、白芍、元胡、茯苓、香附、南枣、益母草膏，捣丸）。

2.气滞湿阻：症见经闭、痞闷膨胀、大便溏泻不实、腹满足肿、脉数，治宜中满分消、导湿理气。用茯苓腹皮方（茯苓皮、大腹皮、青皮、香附、元胡、炒山楂、茺蔚子、砂仁），可酌加厚朴、莪术、益智仁；或用五苓散加减（生于术、猪苓、泽泻、椒目、炙内金、青皮、厚朴）；或用牡蛎泽泻汤加减（牡蛎、泽泻、猪苓、茯苓、白术、防己、厚朴、椒目），便秘可加郁李仁、柏子仁。如气虚有痰，痰阻经络，气血不通，症见经闭，治宜调气健脾化痰，用平胃散加减（生台术、茯苓、香附、砂仁、蒺藜、制半夏，熬膏服）。

3.气血凝滞：症见经闭、腹微膨、大便坚秘不爽、心下有形不饥，治宜活血化痰，用川芎当归方（川芎、当归、元胡、桃仁、楂肉、香附、青皮、牛膝、益母草丸），可酌加茺蔚子、泽兰、五灵脂、苏梗等。如肝郁不舒，营卫俱闭，症见经期不来、昼夜腹痛、泄气而缓，治宜疏肝通经，用川楝当归方（川楝子、归身、木香、山楂、龙胆草、小茴、橘核、青葱）。如已成血蛊，症见经闭腹胀渐成蛊，用香附灵脂方（香附、木香、青皮、乌药、赤芍、五灵脂、元胡、当归、郁金），或用回生丹。如经闭神志时惑，治宜上清心窍通神，下调奇脉以通经，用琥珀、丹参、鲜石菖蒲、朱砂为丸，兼服回生丹。如症见经闭、少腹坚硬、大便不爽、不时咯出紫血块，用大黄桃仁方（鲜生地汁、熟大黄、桂心、老姜渣、桃仁、郁李仁）。

二、虚证

1.肝脾不和：木郁乘土，症见经闭、寒热、便溏腹痛，治宜疏肝健脾，用丹栀逍遥散去山栀（柴胡、当归、白芍、白术、茯苓、甘草、煨姜、薄荷、丹皮）。症见经闭、肉瘦气胀、减食便溏、喉舌干涸、不嗜汤饮，用人参乌梅方（人参、乌梅、山楂、茯苓、白芍、苏梗）。症见经闭半载、呕吐清涎、腹痛泄泻、心热皮寒，病成干血劳怯，治宜安胃和肝，用乌梅丸加减（人参、白芍、川楝、干姜、川连、乌梅、桂枝、归身）。如症见经闭十四月、面色㿠白、少寐消渴、纳谷减少，脉左劲似数、右寸虚大、中下虚濡，治宜甘补，用人参归身方（人参、黑甘草、归身、桂圆、料豆衣）。

2.脾胃阳虚：胃阳碍钝，症见经闭、呵欠烦倦、进食微有恶心或呕恶，治宜理胃阳，用大半夏汤加减（人参、半夏曲、广皮白、茯苓、益智仁、煨姜），可酌加苏梗、枳。脾胃阳虚，症见经闭、食减、便溏、浮肿、形瘦、脉数，治宜扶持中土，用四君子汤（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内损脾胃，症见经闭成劳、腹痛、畏寒、周身刺痛、脉右虚左虚弦数，治宜和脾养营，用桂枝汤（桂枝、芍药、甘草、生姜、大枣）加茯苓、当归、肉桂。三焦脏真皆损，已成干血劳怯，症见经闭食减、腹痛便溏、久嗽咯血、寒热汗出、形色衰夺、脉细促或弱无力，治宜建中，用当归建中汤去姜（当归、白芍、桂枝、炙草、大枣、饴糖）。如症见经闭、少腹刺痛鸣胀、大便不爽、心中热痛，治用甘麦大枣汤甘缓和中。

3.阴虚内热：症见经闭、眩晕心悸、鼻衄、喉痛、寒热、五心烦热、咳吐涎沫，延成干血劳瘵，治宜甘缓养阴，用生地阿胶方（生地、阿胶、麦冬、白芍、柏子仁、枣仁、茯神、炙草），或阿胶生地方（阿胶、生地、麦冬、牡蛎、小麦），或复脉汤加减（桂枝、白芍、阿胶、生地、炙草、麦冬、火麻仁），或生地人参方（生地、人参、茯苓、沉香、琥珀）。如营虚，症见寒热咳血经闭，治宜养血安神，用归脾丸加减（当归、白芍、丹参、枣仁、远志、茯苓、炙草、广皮、桂圆），或益母丸（益母草膏、当归、白芍、川芎、生地、香附、山楂）。如症见经闭三月、咳嗽失血、交夜蒸蒸发热、脉来左搏而促，治宜养血清热，用鳖甲当归方（鳖甲、当归、丹皮、山楂、生地、白芍、茺蔚、麦冬）。肝阴虚，热内灼，症见经闭痰血、形瘦耳鸣、食过如饥、饥不纳食，治用生地知母方（生地、天冬、柏子仁、丹参、泽兰、知母）。

4.阴阳并损：症见久嗽经闭、寒从背起、热过无汗、脉数色夺，治宜通补，用鹿角桂枝方（生鹿角、桂枝、当归、茯苓、炙草、姜、枣，加服回生丹）。如经水不来，少腹痛胀下坠，治宜温养，用当归生姜羊肉汤，或人参羊肉胶方（人参、当归、麋角胶、茯苓、桂心、羊肉胶）。

5.气血两虚：症见停经九月，少腹重坠而痛，脉涩小，治宜补养气血，用八珍汤加砂仁（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当归、白芍、熟地、川芎、砂仁）。血枯经闭，用乌贼骨丸（乌贼骨、茜草、雀卵，鲍鱼汁为丸）。

一、茯苓腹皮方

组成：茯苓皮、大腹皮、青皮、香附、元胡、炒山楂、茺蔚子、炒砂仁。

主治：气滞湿阻，经闭，腹胀，足肿，脉数。

方义：方中以茯苓皮、大腹皮、青皮、香附、砂仁调气利湿，元胡、山楂、茺蔚子活血通经。全方有理气利湿、活血通经之效，对湿滞气阻的闳经有效，为叶氏常用方之一。

加减：泄泻，加益智仁。

引证：某，脉数；经闭，腹胀足肿。

茯苓皮、大腹皮、青皮、小香附、延胡、炒山楂、茺蔚子、炒砂仁。

二、生地阿胶方

组成：生地、阿胶、麦冬、白芍、柏子仁、枣仁、茯神、甘草。

主治；阴虚内热，阳升风动，眩晕心悸，经闭。

方义：本方由复脉汤和归脾汤撤去气药、温药而成。方中以生地、麦冬、白芍、阿胶、甘草滋养阴血，柏子仁、枣仁、茯神养血安神。全方有滋阴补血宁神之效，除对经闭、眩晕、心悸有效外，对失眠也可运用。

引证：某，阳升风动，眩晕心悸，鼻衄，经停两月。

生地、阿胶、麦冬、白芍、柏子仁、枣仁、茯神、炙草。

（据陈克正主编的《叶天士诊治大全》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