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辨难

生人唯此心之运用无穷难。心之所以善用，以有肝胆之神以傅之，有脾肺之气以壮之，更有肾家之水以润之。故人之神清气盛水足者，何癫与狂之为病哉！乃人之论癫者，非谓有痰以闭其清阳，即谓有热以乱其心志；非谓忧思伤其脾胃而神明以郁结而多昏，即谓谋为失其志意而心君以屈抑而不畅。此治癫者，除清火、降热、攻痰、散滞之外，无它谬巧也。人之论狂者，非谓邪热传聚于阳明，即谓燥火炎烈于太阴，非谓盛怒伤其肝木而语言因以放荡，即谓大欲伤其心脾而色笑因以失真。此治狂者，除攻下、清利、疏肝、醒脾之余，无别营为也。然则执是之论癫狂，不唯以癫狂混而为一途。执是之治癫狂，亦且以癫狂相悬若万里矣。不知癫证之神昏志乱，非若狂证之心清气实，神旺力强，故癫之取义，有取于颠覆颠危，颠沛颠倒字义，皆有独力难支之象。其不得尽以火名之也。亦明矣。况癫病初发，即有卒倒扑地，眼翻口沫，则又知癫即为痫，而非痫之外更有癫也。至狂证之言妄心躁，非若癫病之性迷志乱，斜视直卧，故狂之为名，有类于狂笑狂荡狂言狂童字理，有连类处及之义，其不得纯以热当之也。更悉矣，即狂病始起，本有扬手掷足，登高临深，则愈知狂即为躁，而非躁之外更有狂也。观此当知，人有当幼稚而病癫，一由先天之气虚，一由乳哺之多惊，一由肺损之痰瘀，治多宜补也。人有无邪忽变而为狂，有邪渐转而为狂，治必兼清补也。凡此癫狂，要在临证视其所作所为，所言所行，而默审其病在何经，药用何品，则无不中病矣，若夫癫而齿尽见黑，狂而时将汗出，则又有不治，有不必治之分焉。肄医者其揣之。

第一问：狂证有由脾肺热盛所致者何治人之神明自清，而无昏浊之相扰。人之志气自畅，而无抑郁之致灾。则本神明以著其运用，固觉有条而不紊。本志气以发为语言，亦觉有序而不乱。藉非然者，神之明有所为蔽之，则神必昧而不明，志之气有所为乱之，则志必浊而不清，神不明，故动作营为失其正。志不清故出语应对反其常。而病有旋生，证有难名者，即如人之病狂在外感之邪热，扰乱于阳明，令人变而为热，发而为狂。是集前伤寒阳明篇中已详举无遗。名列问辨，临证能知，参阅则自得所宗矣。唯内伤证中，尤有脾肺之阴太亏，脾肺之阳多扰，阴既无由涵育其清阳，阳复伤其陷溺于浊阴。阴阳过耗，则无以养其神，而神渐愦。阴阳多紊，则无以畅其志，而志渐昏。于是阳因阴衰，而亢阳得假浊阴以为用，阴因阳旺，而真阴不得清，阳以为主。证见语言错谬，运用颠倒，甚则歌呼叫骂，甚则步履妄作。此皆证之有所必至也。窃为申明治法。凡病狂证属脾肺热盛所致，如上论者。扶神定志煎主之。

水煎温服，或加石膏以解热，或加芒硝以驱热。加减随宜，不可执一。

第二问：狂证有所欲不遂者何法人生固不可令心之冥顽不灵，置此心于不用，人生究不可令心之纷扰过甚，置此心于徒劳。盖心之力有限，而必欲强其力以赴之。心之血无多，而必欲耗其血以从之，则心以日扰而日乱，心以愈劳而愈败。病安得不旋生于莫测哉。即如人有所欲不遂，或驰逐于富贵名利之场，而毫无得意之时，或穷思夫身家妻子之图，而绝无称心之事。心之气以屈而不伸，脾之气因郁而不解。证成语言错乱，色笑失真。狂病生于难名，变迁不知所极，遍阅人情，病此者往往难也。然则人事之纷纭，本非人力所能尽造其成。人事之幻渺，本非人生所能尽造其实。心之所欲，遂之何加，不遂何损。心之欲起制之有道，防之有闲，唯彼世宙之逐逐者，抑何不思保性命于太和，则自能攻身事于祥顺。而乃因欲为病，病甚为狂，其不消孰甚耶。窃为申明治法。凡狂病因所欲不遂如上论者，急宜初服阴寒汤三剂，继服忘忧散郁煎，终服范思养中煎。庶可全瘳，用者宜知。

第三问：狂病有因痰热所致者何治人身气与血贯通，而融化交济之无间，则生津生液。其脏腑官骸，皆觉顺正之无害。人身血与气相含容，而洽浃和畅之无他，则长精长神，其身心志虑，皆觉清明之如常，不宁唯是气血醖酿而成津液，本无凝滞之致灾，气血氤氲而益精神，本无昏愦乏致乱。人果气血调畅则津液精神各足，昏懞何有。乃自人多丧败，不知调护，津液反变而合痰。精神衰颓而渐馈，于是病生莫名，证有难测。如人病狂，有因痰热迷其心志而成者，夫痰之治乱无定，热之发者无端。痰既上乘而蔽其灵明，热必痰不从正以为化，而从热以生变也。且热既上攻而助其熏蒸，势必热先助浊以相干，而合痰以为灾也。痰病如是，是可知证之语言妄诞，动作颠倒者，皆无非痰热有以壮其势，无非痰热有以乘其威也。特制扫痰定狂煎。凡病狂因痰致如上论者，是方主也。青礞石（火煅）一两，海石（火煅）一两（坠痰热即以化痰涎），枳实（姜汁炒）七钱，文蛤一两（破痰核即以聚痰散）。共细捣，米糊为丸，辰砂为衣如梧桐子大。空心食远服。每服二十一粒。服后置病者于静室，勿令言语，每服如此，神效不可尽述。用者宜识之。

第四问：狂病有由过怒所致者脉证何主人生之气宜调之以和，不可稍有暴戾以伤之。人生之气贵出之以顺，不可稍有逆滞以耗之。盖气和则脏腑官骸无不得其和，气顺则身心志虑无不得其顺。非第此也。气和则心安，气和则志定，气顺则腑清，气顺则脏调。且气和则精神日见其充足，而无毫无扰乱之虞。气顺则作为共睹其爽朗，而无片刻颠倒之患。然则人顾可令气有所伤，气有所伤，而致病证叠出哉。乃人竟有病见为狂，实由怒生。或以盛怒，或以久怒，或以暴怒，或以大怒。因怒伤气，而气不清，因气多浊，而浊上干。初则气结而不解，继则气壅而不散，终则气昏而不明。证见色笑失真，语言无伦。甚则怒骂不避亲疏，甚则履步胥多错乱。由怒致病，即由怒成狂，此亦势理之有可逆料者。临证可弗溯其由来，审所由出，而顾冒昧以从事欤，特为申明治法。凡狂因怒致脉证可据，急宜以夺怒解哕煎，加青礞石、朱辰砂，坠气定神主之。加减随宜，不可株守。

第五问：狂证果有邪祟为害否人生之阳气冲举，则阴气自无憧忧虞。人生之阴气消除，则阳气自无陷害之虑。盖阳以生神，要必元阳充足，而本其清气之飞腾。动与天合，斯与神迎。阴以生鬼，要必元阴衰残，而本其浊气之昏迷，暗与鬼接，斯与鬼亲。所以然者，以神属在天之灵爽，鬼属在地之精英，人必无愧乎天地，则鬼神自然为呵护，而共致其恭敬。人苟有玷乎天地，则鬼神自显为灾害，而共生其横祸。所谓积善有余庆，不善有余灾也。然则人果心共光明而磊落，则即谓乾坤无鬼神焉，可也。人如心事邪曲而僻淫，则即谓触处皆鬼神焉，亦无不可也。第鬼神本自相安于祭祀，而未尝有害人世，每自招其祸患，而反咎鬼神。以故人之为病遂有神鬼之说起矣。即如狂证，有属邪祟为害者，或神志颠越，或语言妖巫，或动作戏舞之莫禁，或手足敕咒之未停。甚则判祸福于言动之间，甚或决吉凶于指顾之下，种种鬼邪之情状，诚有莫可名状之态。藉令临证之际，无由识其致病之由，而有不为所眩惑也者几希。窃为显指端倪，以定主治之所宗。凡病狂之疑神疑鬼者，无非人之元阴飞越，元阳败坏也。凡病狂之谓神谓鬼者，无非人之元阳为殃，元阴降灾也。良以人之阳即神之灵，人之阴即鬼之灵。二气虽出乎万变，二元自合乎一本。慎不可以人病之情状，测人病之根蒂，而诱斯人于邪淫僻遁之行可也。特为揭明治法。凡病狂证有类鬼神之为害者，宜以脉证之虚实，形体之强弱为主。虚弱者，阴阳汤去石膏，加上桂、制附片，壮其元阳主之。强实者，阴寒汤加青礞石火煅、代赭石火煅。镇气安魂主之。

第六问：狂证有由气之太耗所致者何治人身之气，本所以封固其官骸，而不使有毫厘漏泄之患。人身之气，即所以流贯于肢体，而未可有片刻凝滞之虞。盖气固则发扬滋长于无穷，气贯则顺养保合于靡尽，人亦何幸气无所扰，气无或败哉。是知气以化精，而气日固者精日盈，气以化神，而气弥贯者神弥畅。精之既盈，而水火自得相济之乐，又非第见气之发扬已也。神之既畅，而阴阳愈深氤氲之妙，更非第欣气之顺养已也。人固可不思调养，不深笃祐，而令气之既改，病生莫测欤。即如病狂之辈，有因气逆、气滞、气陷、气郁，证见气不清而神昏，气不顺而志乱，气不舒畅而语言谬妄，气不顺应而动作颠越。狂病之见证如是，是知气之所由致狂者，固由暴戾之为伤较多，而实由扰耗之致败不少也。由暴戾者，前篇已列。狂由怒致，临证合观自得所宗。窃为揭明狂病由气之太耗如上篇者，急以独参汤加桂圆肉、当归以养血，赭石、青礞石火煅以重坠，广皮、青皮以散逸，上桂、制附以壮阳。临是证其识之。

第七问：癫病有神气亏败发则怪证百出者何治人生之神宜清明，而无昏浊之害。人生之气宜顺适，而无逆滞之虞。且神能化气，神既清明，斯气愈觉其充足。气能生神，气既顺适，斯神愈觉其爽明。人当先天受气之初，举阴阳水火之胎息，无不藉此元神以维系。人当后天成形之际，举脏腑官骸之长养，无不藉此元气以充周。故神有气以为丽，而神乃不虑其飞越。气有神以为驭，而气乃不患其散逸。此固势有必至，理有可凭者。丽附也，驭统也。第神虽以气为丽，而不可有杂气之相干。气虽喜神为驭，而不可有阴神之相闭，无他。以气杂则神扰而不宁，神阴则气乱而无归，病将旋生，证必叠出矣。即如癫之为病，证见发于卒然，僵卧昏迷，口流涎沫。甚或口眼喎斜，甚或腰脊强直，甚或目直面青，甚或痰如巨曳。千情万状，莫可名言。而究其所由，致此之原，总无非神之多杂，气之多扰。神杂则昏愦，气扰则倾覆。但气之旋扰而旋静者，以气之节度有愆也；神之旋杂而旋纯者，以神之运量有乖也。是以癫病发于一旦，而愈于一旦。皆知属神气之为殃也。否则不见病癫之辈，多在小儿气血未足之先，与在小儿大患初愈之后。而年至壮盛，卒鲜有病此之人。观此当益信癫证出自先天者众，而出之后天者寡也。窃为申明治法：凡病癫证无分怪证百出，悉宜以扶阳快中散，加牛黄磨汁入药，代赭石火煅醋燁。取其化痰镇气。琥珀朱砂，取其安魂定魄。如制内服，外再先用雌黄、蕲艾，寸香、山甲炮成泡，细捣成艾状。以生姜片贴百会穴，安置艾状于上灸之，以甦为度。意在百会穴为气血之总关。雌黄、蕲艾为助阳之圣药，而复得山甲以夺隘，寸香以通窍。且更藉火力之迅速，姜性之通明，则灸之有不立甦，久灸有不全瘳乎。临证者其识之。

第八问：癫证有因风痰火热而成者何治癫之为病，本属先天受气之不清，而令气多扰乱。气因度数之失真，癫之见证即见元气之为害，而令气不升举，气因顺应之有差。何世人论癫，徒即其处著之变态，而易其名曰痫，且指其证为疯。于是癫病之义既晦，而癫证之治失治。几致百家聚，千古长夜矣。即如癫病有谓属风属痰者，有谓癫病属热属火者。夫风虽善变，必不能使人之卒倒昏迷若是也。痰虽多灾，必不能使人之手足颠覆如斯也。热即乘心以相扰，不过语言妄诞之为狂。火即实燥以为殃，不守神志昏乱之变狂。究何有一旦卒发，即令人之身体无主，口眼反常，并昏卧不甦似兹之极耶。况即以癫之见证，本有类风类痰类火类热之态。癫之外著，亦有见风见痰见热见火之形。然以癫之有风，则无非气之不固所致也。癫之有痰，亦无非气之失化所生也。且癫之为热，无非阴虚而虚热迭生。癫之有火，无非水衰而虚火妄动。藉非然者，几见癫证之有弃衣而走，登高而呼，并汗蒸燥渴，结痰壅塞乎。是知癫可概以气虚曰之也明矣。窃为申明治法。凡癫证无分风痰火热，悉宜以扶阳快中散主之。加减外治法，俱宜如前。或因气虚而兼有风痰诸证，则或加庄黄以下火，或加黄连、黄柏以清热，或加桂枝、制川乌以驱风，或加海石、贝母以化痰，临证主裁，贵乎圆通。不可执滞。

第九问：癫病有声如牛羊音似猪鸡者何治人之为病，无不各有致病之由。即病之见证，无不各有可得之原。临证必先穷其内外，著见之形容。然后细揣其表里，致灾之端的，斯病证既展瞭然于心目，则治法始不遗误于性命，否则模糊影响以从事，毫厘千里之差谬。无惑乎世人多险、怪之证。人病多沉疴之扰焉，即如一癫病也，医流既误痫，复指为疯。于是有牛痫、羊痫之妄赐以名，有猪疯、鸡疯之叠颜其号。夫牛与羊，于人既分其形，复异其性。猪与鸡，与人既殊其质，亦别其气，何其因一病之为害，而遂并百物于人类若是也。是知人之所谓牛痫、羊痫者，特据病中之声音有相似也。人之所谓猪疯、鸡疯者，特就病中呻吟适相类也。不知人之声音，宜发在肺，而根底在肾，人之呻吟本原在肾，而流响在肺。唯既声音呻吟之应，已知声音呻吟之病蒂若所云牛羊之痫，则闻此声音之重浊即可得肺肾之不清也。所云猪鸡之疯，则闻呻吟之缠绵，即可得肺肾之衰弱也，而顾习焉不察，以盲引盲，徒令患癫病者，一误于痫，治之失法，再误于疯，治之无宗，为足惜而犹足痛也。窃为申明治法。凡病癫证，声如牛羊者，宜以阴寒汤加代赭石、青礞石火煅，降气化痰。外灸法如前主之。凡病癫证，音如猪鸡者，宜以旋左济阴煎，加代赭石、洋参，黄芪煎汁炒，补气安神。外灸法如前主之。但对证加减，贵乎圆通。

第十问：癫狂有属风寒后见之证兼生食百物何治人生能辨五味之正，而得其食中之味。人生能别可食之端，而得其味中之精。胥莫不资五脏精华之气，各知所承受，即莫不赖五气消融之妙，各善所含蓄也。若夫不辨可否，而任所相投无不受，不别正变，而任其所食皆相容。

此非五脏失其容贮之常，五气反其生化之道呼？第五脏非自失其常，必有令其失者；五气非自反其道，必有致其反者。其中之本原宜索，其中之变幻宜思也。即如人有病风寒之后，证见不知择食，不唯五谷不识其味而妄食，即百物皆任所投而能食。甚或默默无言，甚或忽忽喜笑，甚或诸生冷腥羶之味，皆食之而不别。甚或诸臭秽浊滞之物，皆食之而不禁一。风寒之为害，遂令人之败坏若斯，斯可知人生脾胃之地，非有瘀浊凝滞其清阳，心神之明，非有浊气上犯其灵机，必不能致人之昏昧如是也。溯所由来，势必自入阳明积有瘀血，而清下失其治，或在妇女月经积于血室，而和解失其法。故瘀血遏绝其清升浊降之道，瘀血扰乱其天君灵明之用。而证转莫名，变久不宜也。窃为申明治法。凡病癫狂属风寒所致，如上论者，阴寒汤加百合七枚劈。洗蟅虫、虻虫各三钱，去毒化瘀，治无不协，临证宜知。

生人之所由强立不衰，清明不敝者，莫不赖先天受气之盈，后天培植之笃厚也。第后天之肌肉形骸，虽藉饮食以为生化之蒂，而究由先天之气血阴阳，斯为胎息以著氤氲之妙，故先天之所涵育，即为后天所长养之端倪，先天之所保合，即为后天所发荣之根基。人顾可令先天有或亏，而致后天之多见病哉。即如小儿之病癫证，在小儿之为质，则五官既无人欲之戕贼，而六德胥本天性之流露。而乃病见卒倒昏迷，僵卧不省，甚则痰涌气促，甚则肢冷爪青。种种险怪之证，莫可名言如是。是知小儿之病此者，非由先天禀赋之中，多昏浊之扰其神明乎，非由先天成形之始，多秽邪之乱其脏腑乎。夫固知小儿之病癫，犹是气虚神昏之所致也，明矣。他如乳哺多惊，久亦渐病。夫昏迷气血有耗，后必渐成夫馈乱。小儿之癫病，固自不一其途，然即其委而溯其原，因其病而穷其隐，则终无非病见于后天，而祸伏于先天也。后著幼科专门，临证合观，自得主治，兹不预著以淆人目。

癫与狂之所由判，即阴阳之所由分。是篇既展各列问辨无复混淆。但狂之所由致病，与癫之所由见证，虽治法之无遗，而癫狂究各有坏证之著，临证尤不可不知。如癫之为病，多属阴寒，狂之为证多属阳热。阴寒之脉宜沉细，而乃反见洪大数急，阳热之脉宜实大，而乃反见虚涩短数。癫狂之脉如是，是知脉可诊入脏腑气血之盛衰，脉即可征人水火阴阳之强弱。兹之癫病，反得脉实，必其阴将脱离，阳将飞越。兹之狂病，反得脉涩，必其血太消耗，气愈亢害也。阳飞则亢阴无以为生化之源，阳亢则孤阴将立致竭绝之危。癫狂至斯，斯谓不治。故古今医流，皆莫不以是脉是证听之彼苍而束手无策也。夫岂知医既操活人之术，顾可无活人之法欤？用是揭明治法。凡癫病脉大如上论者，阳寒汤去石膏，加赭石、青礞石主之。盖以阴盛阳衰则益阳而损其阴，阳盛阴衰则益阴而损其阳，补泻兼施活人，非浅用者宜知。

（《医方辨难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