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虚耳衄

杨某，女，66岁。

患者于6天前左耳开始鸣响，同侧头角偏痛。第二天该侧耳内流血，疼痛，并感口干而苦，内热，畏寒肢冷，胸闷气窒，纳食减少。曾就医治疗3次，均按风热上干清窍论治。方药用桑叶、菊花、银花、连翘、防风、白蒺藜、薄荷、黄芩、赤芍、甘草之类，外以黄连水滴耳，不效。

刻下左耳流血点滴不净，鼻涕带红，同侧头顶刺痛难忍，神情烦躁，内热口干，但不思饮，夜寐盗汗淋漓，声低气怯，胸闷不舒，畏寒，四肢清冷如冰。苔薄腻，色淡黄，质干，脉象重按沉细。以往无耳病病史，血压15.6/9kPa。

辨证当属高年之体，下元不足，真阳失守，火不归源，浮越上炎，气血错乱，阳不摄阴，血溢络外，上出窍道。慎防延误，阴竭阳越致脱。治拟温补摄纳，潜阳入阴，导火归源。宗附桂八味丸加减。药用：

药进2剂，耳衄涕红均止，头痛得减，但尚有阵作，其势不剧。形寒仍著，胸闷气短，口干，苔薄黄，脉沉细如绝。原方去白芍、牡蛎、茯苓、胡桃肉，加党参、黄芪各10g，附子加至5g，山萸肉加至10g，以助温阳补气之力。再服2剂，寒冷得罢，头痛若平，胸闷气短亦宽，脉有起色。续投2剂，竟得全功。

本例前从风热实证施治，效果不显。若按照辨证常规，症有头顶刺痛、烦躁、内热、口干、盗汗、苔黄等，俱为下元水亏，龙雷之火上乘，内扰心神，热蒸营阴，逼液外泄之候。舍实从虚，当从阴虚火旺求治，似为合拍。但周氏进一步分析，口干并不思饮，苔虽黄而色淡，且见声低气怯，胸闷息短，畏寒厥冷，脉来沉细如绝，提示病变的本质实以下元阳虚为主。因真阳失守，摄纳无权，无根之火，浮越上炎所致。故投予温补摄纳，导火归源之剂。诚如《证治汇补》所说：“夫血证而用八味者，因外有假热，内有真寒，孤阳浮露，血不能藏，故用温剂，以引血归源，乃变病变法也”。本例见症重在阳虚，故治以温补阳气、引火归源为主，方中附、桂、萸肉、胡桃五药，功能温养下元，摄纳肾气，导火归宅。地黄、白芍补阴济阳；龙、牡、磁石潜阳人阴；沉香、茯苓下行入肾。方药不以止血为目的，而血得以止，实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