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为脏腑中的奇恒之府。奇恒者异于平常也。《素问·五脏别论》曰:“脑、髓、骨、脉、胆、女子胞,此六者,地气之所生也,皆藏于阴而象于地,故藏而后不泻,合曰奇恒之腑。”脑髓的生成是随着男女交合,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形成胚胎。故《内经》云:“精成而脑髓生。”《圣济经》亦说:“阳施阴化,胚胎既融,必为有形之始者焉,命门是也。”李时珍也说:“命门……上贯脑。”《圣济经》补充之为:“命门既肇,然后生心、生肺、生肝、生脾、生肾,肾生骨髓。”孙东宿则云:“脑者,髓之海,肾窍贯通脑。”综上可知,胚胎一成,便生脑髓,相继生脏腑,外而皮肤肢体百骸。脑髓形成之初,脑髓左右不分,形体不辨,便是无极,故《性理精义》说:“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二气交感,化生万物。”所以能生万物,内含精灵之气,是为无极真机。
真机者,负阴而抱阳,阳变阴和,则精变为气,气聚成形,形气交感,则形化而脑髓分为左右。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上下者,阴阳之升降也;阴阳者,太极也。故《性理精义》说:“太极本无极也。”因此,脑髓分为左右半球也是一太极,进应万事万物之变。故《性理精义》说:“万物统体一太极也。”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一动一静,互为其根,阴柔阳刚,阴舒阳缩,催化脑髓化生出“乃发细络如细腺”(《性原广嗣》)。此细络细脉是神机之元。神机者,“神经”也。
载于《太平经》,今移为解剖名词。张景岳说:“神之与机互相依伏,故神有所主,机有所从;神有所决,机有所断,神为机之主,机为神之使。”所以,《黄庭内景经》释之为“脑神”,《酉阳杂俎》释为“脑神曰觉元。”可见,脑神是神机之源,觉元是神机之用,觉元升降出入的路径曰神经。经者,径也、通也。而脑神之机与机体内外、上下信息之所以川流不息地传递,是因“肾窍贯脊通脑”。但由于脑神功用不同,《内镜》将头与脑髓分为“头有九宫,……泥丸乃一身之祖窍,万神汇集之都也。”可见,九宫中的泥丸宫是人体生命之枢。脑髓一生,则内涵“多精质之体”(《性原广嗣》)。并在太极作用下,化生出160亿个脑神经细胞,从而形成了人体的中枢器官——脑髓。
脑髓生理功能脑位于体之首,寄居于头,颅骨腔内为真宅,脑髓外层有募原护之。故经云:“头者,精明之府也。”李说:“脑者,髓之海,诸髓皆属于脑,故上至脑,下至骨骶,皆精髓升降之道也。”《华洋藏象约编》亦说:“夫居元首之内,贯腰脊之中,统领官骸,联络关节,为魂魄之穴宅,性命之枢机脑髓是也。”诸神之所象,为神机之源,统摄五神,故有神明之心的称呼。脑之元神的神机之所以能使脏腑经络、肢体百骸的生理活动若一,必须有脑髓的阴阳相互磨砺,“脑散细微动觉之气”。又同脑的元神之机作用,并能使之“脑散细微动觉之气”。此气能连接人体内外各种生理活动统一。这种生理活动联络渠道除经络之路而外,脊髓、任督二脉起传导之功,上下互接,内外相感,形神相应,以协调阴阳平衡,营卫和谐,以达安内攘外的作用。
脑分九宫,九宫皆有神,泥丸宫之神是高级中枢之神,即脑之元神,是统御五神之主。五神者,神、魂、魄、意、志是也。脑之元神与五神交会之物质是散动觉之气,精、津是载体,脊髓、任督二脉是信息传导之路。因此,神受此气,则百脉有主,动而有序,此为“脉舍神”也;魂受此气,而发知觉,能升、能受,能除秽也;魄受此气,而生运动,能降,治内也。《丹铅续录》说:“魂能知来,魄能藏住。”志受此气,则机体内外气化功能有统,生理机能活动有常,智慧乃成。故程子说:“夫志,气之帅也。”意受此气,则神发为之,主构思、意向、专一,意动而阴阳通,则人生矣。
《思问录》说:“由神动意,意动而阴阳之感通,则人物以生。”概而言之,“夫脑者,一身之宗,百神之会,道合太玄,故曰泥丸”(《修真十书》)。泥丸者,百节皆有神,故陈绍勋说:“头脑为神、魂、魄、意、志会聚之所”。因此,神统五脏精华之血,六腑清阳之气,皆上奉于脑,温养诸窍,而生精神、感觉、意识、思维、记忆、运动以及喜、怒、忧、思、悲、恐、惊、哀、乐、爱、憎、视、听、嗅、味、语言等。
脑与脏腑的生理互为一体五脏六腑生理功能,是以脑之元神统发五脏之神使然。即魂受元神之气,则魂动于肝,而肝之疏泄、藏血、调血机能得以舒达,其少阳升发之气,释放于胆,泌泄胆汁,以行通降。而肝之解毒、防御之能得以内通外达,此为“肝藏魂”,肝胆互为表理的内涵。
魄受脑神之气,则魄行于肺,而肺主诸气之能得以宣发,而行肃降,开达治理调节之功,通调水道,布水津,推行营卫,外润肌腠,主司皮毛,内以主施大肠传导之力,升清除秽也。进而维持神清体健之态矣。此谓“肺藏魄”,肺与大肠相表里的原委也。
神受元神之气,则神荡于心,内施心阳,阳动则心气内鼓,其开合得以张缩。故心动有节,心跳有律,使周身血液循环有序,以送清气,换带浊气,布水津,营运精微,进濡机体,则小肠气化能够济泌别汁,以共生命活动之需。此乃“心藏神”,心与小肠相表里之理也。
意受元神之气,则意发于脾,中气乃能斡旋中焦。土为中焦之主,脾胃所属,元气乃宗意动神行,则元气激冲于脾胃,脾胃必然得升,运化必转;胃得脾升之力,必降于下,以行腐熟化生水谷之能,游溢精液,内灌五脏六腑,外润肌腠,筋骨,四肢百骸。盖脾之湿,胃之燥得以相济,万物能化,进奉生命之所需。此为“脾藏意”,脾胃相为表里,互生互化之机也。
志受元神之气,则志统真元,气化释放有序,肾能封藏,精气内隐,动而出伎巧,有作强之力。男子天壬、女子天癸得助,始有生育之功,肾气受志之统,气化之气必施发于膀胱,使津液之清者内藏;浊者,化为尿液排出体外,以维持人体生理之洁也。
脑与命门是人体生化、生命之轴。李时珍说:“命门之体,非脂非肉,白膜裹之,在七节之旁,两肾之间,二丝着脊,下通两肾,上通心肺,贯属于脑,为生命之原,相火之主,精气之府,人物皆有之,生人生物皆由此出。”可见,脑气乃元神之气,皆由肾、命所供。此为“肾藏志”,“志,气之帅也”,肾与膀胱相表里的机理是也。
脑统七窍五官之使脑髓元神之机为七窍之司,五官是灵机之窗,故脑又称为“清窍”、“清空”、“窍络”等名。窍者,为神气出入之所;络是传导、反射之路;脑髓是接收之器,更是传出指挥之官。正如赵台鼎说:“脑为上田地神所居之宫,人能握元神棲于本宫,则真气自升,真息自定,所谓一窍开则百窍开,大关通而百关尽通也。”七窍生理作用,是展示脑神生理功能向外之能。故《灵枢·大惑论》说:“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窠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为络,其窠气之精为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裹撷筋骨血气之精而与脉并为系,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可见,目与脑连,是脑向外反应的视物之器,接纳分辨色泽、大小、厚薄之官。目之能视物,审黑白,别长短,乃视神之功也。目之动,上视下视,左视右视,是为脑元神之使也。盖耳之听声聆音;鼻之嗅香闻臭,辨别气味;舌之酸、苦、甘、辛、咸、淡之味,皆为脑之元神之能也。故王惠源说:“耳目口鼻之所导入,最近于脑,必以脑先受其象而觉之,而寄之,而存之。”王清任亦云:“两耳通脑,所听之声归于脑——两目即脑汁所生,两目系如线,长于脑,所见之物归于脑,……鼻通于脑,所闻香臭归于脑。”此处肯定了七窍、五官为脑所主宰,神使之然也。人之前后二阴为泄浊之窍;廉泉为津窍以敷津施液;鬼门为汗窍,排泄汗液;茎为精窍,乃男女交接施布精液之道也。此皆归属脑之元神所司。古人有云:“天有七星,地有七宝,人有七窍权归脑。”脑为身之首,头为精明之府,脑是元神之府,“神依形则生”。人之外形即由经络、皮、肌、肉、筋、骨、腠理、募原、爪、毛、发、四肢相互联接而成。邵子曰:“形统于首。”《黄庭经》云:“百节皆有神,神名最多,莫能枚举。”《东医宝鉴》说:“神为一身之主”,“头为天谷以藏神”,“神者,一身之元神。”《内镜》说:“脑散动觉之气,厥用在筋,第脑距身远,不及引筋以达百肢。复得颈节脊髓,连脑为一,因遍及焉。脑之皮分内外层。内柔外坚,既以保身气,又以肇始诸筋,筋自脑出者六偶,独一偶逾颈全胸,……又从膂髓出筋十二偶,各有细络旁分,无肤不及。其以皮肤接处,稍变似肤,始缘以导气入肤,充病周身,无弗达矣。筋之体,瓤其里,皮其表,类于脑,以脑与周身联系之要约。”综观上述所载,人之经脉十二,络脉十五,经别十二,络筋十二,奇经八脉,孙络各具阴阳,以配表里。因此,阳经络脑,阴经亦在其中。故经络一气贯通,运行血脉,以相出入,通利水道,持阴阳之衡,皆脑神维之。
而“筋骨、脂膜、肌肉、皮毛、毫毛十者,人之所藉以为形者也”。“骨为本、筋束骨、膜裹筋,骨也者,以为梁栓也”。其动作是脑神所为。脂固膜,肉卫脂,肌泽肉,肤统肌,皮荣肤,毛护皮,毫辅毛,以成形体,即为“墙垣也”。皮毛之呼吸,腠理开张则汗泄,肌肉之松弛、收缩,皆为脑神使然。正如孙思邈所说:“头者,身之元首,人神之所法,气口精明,三百六十五络,皆上归于头。”关尹子也说:“因神有意。”即为此证矣。
总之,脑髓为藏象组成部分之一,为奇恒、元神之府,神机之源,在生理上以督脉、经络、脊髓为传导、反射之路。脑神之气与五脏之神气,六腑、皮、肌、筋、脉、五官之神气相互对接,进而产生了各种生理活动,使之若一,以协调阴阳气血。阴阳平衡,气得血以濡之,血得气以煦之,方能完成生生化化之功,适应自然对人体的影响,进达内外环境的统一,充分发挥人类的智慧、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