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药特点

一、药味少、剂量大,功专力宏

中药的临证配伍,灵活多变,方剂中药物搭配的恰当与否,直接影响着治疗效果,而药物的用量,对疗效亦有很大的影响。因此,任氏临床用药时,一贯主张辨证要准,用药要精,药味要少,搭配得当,必要时加大剂量,目的在于功效专一,集中优势,直捣病所。他说:“处方用药,贵乎精一。”主张与主证无关者,竭力删减,可有可无者,一味不加,古人云:“制夫方药,其品数之简且重者为妙。”他用药特点之一,往往是病越重,用药越精,常在增加主药剂量的同时,精简药味,达到功专力宏,力挽狂澜。

任氏认为,临证时凡是辨证准确,但又久治不愈者,一般而言,多属病重药轻,杯水车薪,是谓不及。或因用药繁杂功不专而力不宏,故而难以取效。因此,任氏认为,必须大胆施用重剂,方能力挽沉疴。

1989年,任氏曾治一例31岁的女性肾炎患者,患病6年,历更数医,久治不愈。病人浮肿、腰痛、尿少、畏寒肢冷、恶心纳呆。查体: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无力。任氏诊为慢性肾炎重证。投用土茯苓200克、白茅根50克、坤草50克、肉桂3克、附子10克、干姜5克、泽泻50克、砂仁10克、爵床50克,以温阳利水。病人服用上药三剂后,水肿开始消退,肢体由寒转温,并根据“精不足者补之以味”的原则,又用“千金鲤鱼汤”加减治疗一个半月,病人痊愈,出院后再服“复肾散”以巩固疗效,至今未犯。

又一男性患者,48岁,因缺血性中风而入院,突作呃逆迁延匝周,多方罔效,任氏诊后,即投莱菔子50克、木香50克,一剂而愈。

另外,治消渴用缫丝50克、生地50~100克、知母25~50克、三棱10克、莪术10克。治疗慢性肾盂肾炎,常用忍冬藤100克、马齿苋100克、地丁、公英、石韦各50克、滑石40克。治疗肝硬化证,常用牡蛎200克、生瓦楞子200克、生鳖甲50克、水红花子50克。治疗中风病人,常用炒水蛭5克、豨莶草50克、生槐花50克等,均获良效。

二、师经方、重土法,择善而从

任氏对经方的研究,造诣颇深,每于临证时,师其法而不泥其方,小柴胡汤,原为和解少阳之剂,但任氏加减化裁后,用治多种病证,效果俱佳。任氏认为:小柴胡汤中有五味药可以变换,惟柴胡、甘草不可更。并一再告诫我们,方中只要有柴胡、甘草,就具小柴胡汤的原义。张仲景“但见一症便是,不必悉具”的深义,即在于此。例如治咳嗽:虚火者,去人参加五味子、寸冬、元参;有实火者,去人参、半夏,加黄连、黄芩、黄柏;燥咳者,去人参、半夏,加天冬、寸冬、生地、元参、阿胶;痰多者,去人参加白芥子、瓜蒌、贝母之类。

治不寐:阴虚者,加首乌、生芍、元肉、茯苓、远志;阳虚者,加桂枝、琥珀、龙骨;胃不和者,去人参,加陈皮、焦三仙、谷芽;阴虚火旺者,去人参,加黄连、阿胶、鸡子黄、生地。

治心悸:阳虚者,加附子、肉桂、龙齿、茯神;阴虚者,加百合、远志,甚者加琥珀、朱砂。

治胁痛:气滞者,去人参、半夏,加枳壳、青皮、郁金、木香。气血虚者,加当归、川芎、白芍;因痰者,加白芥子。

治呕吐:风寒外来者,去人参,加藿香、陈皮;食滞者,去人参,加枳实、焦三仙、鸡内金,甚者加蜜川军;痰饮者,去人参,加白芥子、海浮石;胃实热者,去人参加黄连、竹茹;胃虚热者,加黄芪、荷叶之类;虚寒者,去黄芩,加附子、干姜之品。

胃脘痛:虚寒者,去黄芩,加干姜;寒积者,去黄芩,加附子、公丁香、川乌,其中附子不可多用;气滞者,去人参,加沉香、乌药、莱菔子;食滞者,去人参,加焦三仙、谷芽、鸡内金、紫菀。肝气抑脾者,去人参加木香、郁金、生芍之属。

另外,小柴胡汤加减化裁后,还用于痨瘵、胆胀等病的治疗。

任氏不仅对经方研究有素,而对于偏方土法,也不轻视,他广罗各地偏方、验方、单方土法,用于临床,常常收到满意的效果。

例如:用白矾放入猪蹄甲内,焙干研末治疗哮喘;用鲤鱼汤治疗肾炎水肿;蟾蜍与鸡蛋同煮后食其蛋,治疗肾炎后期因血浆蛋白低下而水肿不消;樟树皮粉装胶囊治疗胃痛,单味紫菀治疗便秘;玉米须煎水常服之有助于治疗消渴;米饭糊锅巴泡水代茶饮治疗小儿消化不良等等。

三、遣虫药、用毒剂,胆大心细

任氏认为,凡顽症、痼疾,欲起沉疴,拯危候,必用毒剧之品,方能功效独到,他常说:“人之性命,非同草木,岂有不慎、不明、不辨之理乎!”所以,临证时凡久病不愈者,必用虫类药或毒剧药搜剔病邪,通经活络,气血流畅,其病自愈。中风一证,是我们临床上最常见的疾病之一,不论是缺血性中风,还是出血性中风,而其病机是气血逆乱,上犯于脑。气逆于上,为风为火;血逆于上,为痰为水;为此,中风病人首选水蛭,任氏说:“水蛭最善逐瘀血。”另佐土鳖、虻虫、川芎、苏木。我们临证观察,用水蛭清除血肿,化瘀活络,疗效可靠,对于一身尽肿的病人,则重用蝼蛄、蟋蟀之类,他说:“蝼蛄治水甚效,但其性寒,较为峻烈,虚者慎用。”一般剂量5~10克,散剂每服1~2克,日服三次。而蟋蟀则性微温,用于慢性肾风之水肿,常有良效。对于顽固性痹证,善用土鳖、蜂房、蜈蚣、地龙、乌蛇等,每每收效。

另外,对于行气消食,最喜用九香虫、五谷虫;而熄风镇惊,又爱用全虫、蜈蚣、天虫(僵蚕)等。任氏临证时,不仅善于用虫类药,而且善用毒剧药,他说:“用毒剧药虽担风险,但只要辨证精确,用量适宜,不仅无损,且常收奇效。”例如:硫磺、雄黄本为有毒之品,临证外用多,内服少,但他用治急证,对毒热内盛之便秘,必用雄黄顿挫之,而治疗顽固性肠麻痹,则必用硫磺。曾治一65岁男性患者,苦便秘29年,加重三个月而入院治疗,曾在某医院诊断为肠麻痹,病人几经治疗,而病日重,病人自诉便秘腹胀,手足冷凉,气短乏力,尿少易怒,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而无力。任氏诊后,认为属气阴两虚之便秘,投用桃仁15克、当归10克、杏仁10克、青皮5克、枳实5克、荷叶5克、煨皂角2克、鸡内金20克、紫菀15克、黑芝麻50克,水煎服,并服用硫磺粉5克,分二次服用。病人服药后,自觉腹部温暖,有便意而不能排,复又投用大承气汤一剂,病人便秘好转,后又经益气养阴润燥调理而痊愈。

四、精内治、巧外疗,唯效以求

任氏善用外治法,认为,外治可补内治之不足,使药力直捣病所,提高疗效。吴师机曰:“外治药中多奇方,学识未到,断不能悟。”他运用外治法,对急证、痛证用之最多,并常收立竿见影之效。

1990年冬季,任氏接诊一结核性脑炎患者,西药抗痨治疗半月,不效而来我院。当时病人恶心、呕吐、剧烈头痛,舌质微青,苔薄白,脉弦紧,诊为虚劳症,属真头痛,用猫爪草50克、守宫1条、百部15克、山慈菇15克、太子参15克、党参15克、熟地20克、全虫5克、黄精25克、蒲黄15克、白蔻15克、桃仁15克,水煎服。并用吕祖一枝梅(其中有红矾)外敷印堂穴、太阳穴,约三小时后,局部发泡,病人自诉头痛明显减轻。继用红矾少许,纱布包之塞入耳内,病人头痛又有好转,后又经一月余的辨证调治,病人痊愈出院。

对于腹水、水肿病人的治疗,除内服药外,还善用“利尿膏”(胡椒10克、商陆5克、麝香少许,用蜜调),敷于神阙穴,外用热水袋温熨,若效差,可另加巴豆霜0.25克,必效。对血管神经性头痛,则喜用“透顶止痛散”,外敷太阳穴、印堂穴处,效果可靠。对胆胀和胁痛,又有消肿膏、醋调外敷疼处,亦获良效。另外,对于高血压病,常用牛膝50克、茱萸25克、菊花50克、肉桂10克、茺蔚子100克、茵陈100克、霜桑叶50克、元芩50克,煎汤洗脚,每获良效。

至于中风病人的手臂肿胀,任氏则喜用透骨草50克、络石藤25克、伸筋草50克、五味子50克、土鳖10克、秦艽50克,水煎后熏洗,日二次,每次大约半小时,效果极佳。对于烧伤则用大黄、生地榆、紫草加香油调和后外敷等等,无一不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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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名老中医经验集·擅治急难重证的任继学》。王兰茹 张孝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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