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简介
孔伯华(1885〜1955),著名中医学家。痹因于风寒湿三气杂至之论,始于《内经》;热痹之说,起于仲景。由是风、寒、湿、热皆可为痹矣。古方多以寒湿论治,且多杂用风药。吾辈从师学习,寒湿固有,而热湿尤多。寒热未分,虚实不辨,药用之误,其害非浅,所成坏病废残者,屡见不鲜。误认热是寒,乌、附浪施,再因本误于寒,更误寒而又虚,参、芪与当归、熟地过量壅补,三五十剂服者其幸不死,医未知错,犹谓气血大虚真寒不减,不仅前药照用,又加以番木鳖为得意之作。最可叹者,患者难明,本因病之害,仍遵医之误,岂不惜命?贪生之想,敬求可安,任其医者误之再误,参、芪、当归、熟地不改,去马前以易巴豆,堪谓大毒治病,然未见其全。其热之为痹,误伤其热药,愈演愈烈。斯时也,骨筋疼烦,筋拘挛,经络急,忽而阳邪窜扰其上,津夺液耗,精气欲竭,神焉能守,命属何存?患家疑虑,患者不暇自顾,医者愦愦,似曾闻中巴豆之毒,解之以甘草,又觉绿豆平和,还促病家急取予患者服用。侥幸方得暂缓,医者歧途未出,自信于此际另立填塞阴液之剂,断无“功亏一篑”之嫌,于是胶拣龟鹿,果采杞萸;觥觞以进山羊之血,锡壶而温骨之浆。岂不察吴瑭先生有言:“寒痹势重,而治反易,热痹势缓,而治反难,实者单病躯壳易治,虚者兼病脏腑,夹痰饮腹满等证,则难治也”。可想而知,本一热痹,未夹痰饮腹满,奈何以极热而加壅补,更奈何又以胶粘填塞?本无痰饮腹满,今则促之以成!古人云:医之用药,将之用兵,医本无杀人之心,而医之用药不当,真能死人,热痹一证,足成借鉴。三十余年来,吾等常思先师治痹之方,确较治它证用药多,然多而不乱,其多处是兼治变法,其简处可约而为之者,如吾师常言:“豨莶丸,严用和使以治痹,当效其法。豨莶草、威灵仙、天仙藤、川牛膝、汉防己、晚蚕砂、宣木瓜、薏苡仁、生滑石、鸡内金、丝瓜络、粉草皆可妥用。《灵枢》谓胃热则廉泉开,痹之因热,或在暑天,有面赤口涎自出者,必重用生石膏。设若元明粉冲服,是病期短而热实急,虽骠壮之人难忍痛剧以成泣,便结不下,下而如球,舌红而有黄糙苔,甚则苔黑起芒刺者。更或热邪扰营,舌绛不渴,身起疖斑,焮灼肿痛,小便短赤,脉数而伏,则又当灌服紫雪丹。热毒已经聚于内,迫血妄行,神明欲乱,须投犀角、犀黄丸并以赤小豆皮煎汤送下”。至于地龙以治风热,皂荚利便通痰,竹茹而坚筋骨,石斛能使肉生,白花蛇疗其瘫废,虎潜丸以起沉疴,非一语所能详尽,请于案中留意,临证细推,举一反三,庶痹之一证可应手而愈也。
曹男七月十一日
惊动肝热,兼为湿邪入于筋络而发痹证。筋急不舒,气逆于中,呼吸痛于胁际,脉弦滑而伏,治以清透达络之品。
黄妇六月二十四日湿邪入络,发为痛痹。热遏湿乘,经来前期,脉象弦滑而数大,右寸两关并盛,亟宜清通凉化,平肝达络。
郭男十二月十二日肝脾两郁,湿邪亦盛,腰部酸软无力,脘腹微痛不适,腰际痛楚,脉象滑数兼弦,亟宜化湿柔肝,解郁法主之。
金男六月初十日脾湿肝热,由来已久,初患兼有风邪,以腿部痛起,渐至周身,肤如虫行,或痒或刺痛,症以右半身为重,按脉弦滑而数,左关独大而有力,痛已较久,姑予清化。
吕女九月二十七日肝热阴虚,湿痰相乘,曾因肝空而入络,春间有半身痹麻象,近则肺为邪阻,胸膺闷损,舌苔白腻,脉大而弦滑,治以豁痰柔肝、疏肺达络。
王男二月初十日脾湿肝热,经络气滞,阳邪上犯而发晕楚,腿部痹疲无力,周身常发疼痛,脉弦滑数,大便不畅,拟清通柔肝,导湿达络。
宗女九月初六日肝肾两虚,为湿所注,脊骨痛楚,不易俯仰,筋络亦急,湿邪入络,渐吊麻痹,肝家气盛,横逆于中,脉象弦虚而数,治当清通化湿达络,兼补益肝肾。
关女九月十一日湿乘血虚,郁阻经络,麻痹无定处,脘次痞满,胸胁不畅,头晕津短,舌赤苔白,脉弦滑,亟宜平肝降逆,渗湿通络。
奉男九月十九日痰阻经络,迁延日久,服豁痰达络之品略效,但呆滞之象太久,不能即复,脉滑弦,舌苔白腻,宜豁痰达络,柔肝抑化。
陈男九月二十八日进滋柔清化之剂,尚无不和,惜未能久。筋络因血虚湿乘,腿部尤痛楚不适,精力亦疲顿,脉象弦滑,治以平肝达络。
张男五月十八日风湿入络,迁延较久,筋络抽掣作痛痹,舌赤苔滑,脉弦滑而数大,治当清通舒化,兼达经络。
徐女六月二十四日湿乘血虚,兼入经络,病发痛痹,而非历节,患延日久,经络阻滞太甚,脉滑实有力,左脉弦盛,亟宜清化血分,兼通经络。
徐妇八月初二日湿邪袭入经络,侵及肢节,发为疼楚,脾亦为湿所固,中脘饮水后觉不畅,溲短便燥,脉弦滑,亟宜渗湿达络。
温男五月二十八日。湿邪下注,经络失畅,胯膝关节作痛,行路不便,肌肉萎缩,经西医检查谓关节炎,脉弦滑,舌苔白腻,拟渗湿通络。
何男六月初七日脾湿气郁,经络不畅,卧则上半身浮肿而兼麻痹,痰涎渐盛,脉象弦滑而不和,治宜清通化湿,兼调气机。
李男十二月二十四日痰涎太盛,气机经络皆为之阻闭,窜痛于周身,脉滑大而不畅,时或促止,弦象亦盛。治当清通豁痰,以畅经络调气机。
(据《孔伯华医集》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