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淋勿胶执，圆机可应变

膏浊早投，温摄无功

膏淋、尿浊虽有区分，但临证却难截然分开，且其治法雷同，在西医学多属乳糜尿或乳糜尿合并感染等情况。按说此证初起属实，宜清热利湿，分清泄浊；日久转虚，应固摄脾肾，但临证时虚、实把握得当，也并非容易。时日稍久，医者便喜投培益之品。如其不效，则愈增之，增而无效，则感无所措手足。其实，当中亦不乏认证不确，施补过早者，如能以退为进，转治其实，有时反能收效。尝治一患者，高姓，男，52岁，自扬州来。诉尿如米泔，甚则夹乳酪样块状物，反复发作已3年有余，发剧则伴小便涩痛。经检尿，尿中有大量脂肪及蛋白，乙醚试验阳性。当地医院诊断为乳糜尿（丝虫病所致）。已经多种中西药治疗，仍反复发作，近2月来处于持续发作状态。观近期所服中药处方，均属培益脾肾之品，方意多与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汤相类。诊见患者虽已病发3年，但形体尚属壮盛，面色发红，口干苦，常有口臭，舌苔黄腻。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鼻准红赤，上生小疮。证属湿热内蕴无疑，遂摒去补益之法，改用萆薢分清饮并配以龙胆泻肝汤意泻肝清火，分清泄浊。药用：萆薢、菖蒲、茯苓、龙胆草、生地、山栀、黄柏、苍术、益智仁、车前子、泽泻、木通、甘草等。服药5剂后，旋来复诊，喜形于色。口苦、口臭消失，尿常规正常，乙醚试验转阴。乃疏原方带回服用，1月后再来复诊，云疗效巩固，未见复发。

阳和汤亦愈劳淋

劳淋为诸淋日久，伤及脾肾而致，故遇劳即发。前人虽有阴虚、气虚，甚或阳虚之分，然多数医者往往困于“淋有五，皆属热”之说。每乐于选用育阴滋肾之法，当然也有不少场合选用补中益气汤以健脾益气；而于温阳药剂，则似用得较少。曾治一女性患者刘某，57岁。因尿频、尿急反复未愈10余年，近期发作月余来诊。曾服八正散、知柏地黄汤等中药，未效。肌注卡那霉素并服用呋喃坦啶时，可以控制症状，但停药不久便会复发。症见尿频数不爽，无明显刺痛感，尿色淡黄，伴腰酸痛。苔薄白，脉细软。尿常规检查，脓细胞（0〜3），尿培养大肠杆菌10万以上。因同时伴见右腿掣痛周余，行走不利，且诉腰腿部有明显冷感，右直腿抬高试验阳性，乃改投温经散寒，除湿通络之阳和汤。药用：炙麻黄、炒熟地、鹿角片、炒干姜、当归、白芥子、炙桂枝、制附子、炙甘草等。服药1周，右腿掣痛消失，行走自如，尿意亦感通畅。复查尿常规已经正常，尿培养转阴。后改用金匮肾气丸善后。随访半年，未见复发。

石淋腰痛投四逆辈获效

小便涩痛，尿中排出砂石，是石淋的特点，但现在有了X线检査，虽尿中尚无结石排出，经摄腹部平片而见到有尿路结石阳性，也就可以断定了。石淋一般辨证属湿热蕴结下焦，煎熬水液而成。故多采用清热利湿，通淋排石的方药进治，如八正散、石韦散之类。然而临床上也并非尽数如此。文革后期，曾治一卢姓患者，男，27岁。因剧烈右侧腰腹痛3日未解，前来受诊。X线摄片证实右侧输尿管中段有结石1枚（0.3×0.5cm）。一旁襄诊的西学中班唐姓主治军医，拟方八正散加金钱草、石韦、海金砂。意在清利湿热，通淋排石。诊见：时值3月天气，比较温和，而病人却身穿棉衣、裤，外披棉大衣，全身踡缩，非常怕冷，饮食不思，尿少、便溏，日行2〜3次，脉沉弦而迟，舌苔白滑。一派阴寒内聚之象。复观前诊病历，已服八正散类方药2帖，未效。遂改学员之清利之剂，径投四逆之辈，重在温阳散寒，行气化湿。药用：制附子、干姜、猪苓、茯苓、白术、半夏、沉香、木香、甘草等，其中附子药用10g。嘱服2剂。药后复诊，腰腹疼痛完全消除，已不再穿裹棉大衣，前后判若两人。后以附子理中汤化裁续服。半月后自行排出结石1枚，病即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