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胀大法,扶正祛邪

名医简介

陈士铎,号远公,清初医家。

鼓胀数年而不死者,必非水鼓。水鼓之证,不能越于二年,未有皮毛不流水而死者。今二三年不死,非水鼓,乃气鼓、血鼓、食鼓、虫鼓也。但得小便利而胃口开者,俱可治。方用茯苓五两,人参、大黄、萝卜子各一两,雷丸三钱,白术五钱,附子一钱,水十碗,煎汤二碗。早服一碗,必然腹内雷鸣,少顷必下恶物满桶,急拿出倾去。再换桶,即以第二碗继之,又大泻大下至黄昏而止。淡淡米饮汤饮之不再泻。然人弱极矣,方用人参、白芥子各一钱,茯苓五钱,薏苡仁一两,山药四钱,陈皮五分,水煎服。一剂即愈。忌食盐者一月,犯则无生机矣,先须断明。然后用药治之。

鼓胀之病,年久不死,原是可救,所以用下药以成功。非土郁之中,固有水积,若果水证,早早死矣,安能三年之未死人。然而虽非水证,而水必有壅阻之病,方中仍用茯苓为君,以雷丸、大黄为佐。不治水而仍治水,所以奏功如神也。

水鼓满身皆水,按之如泥者是也。若不急治,水留于四肢而不得从膀胱出,则变为死证,而不可治矣。方用决流汤。牵牛、甘遂各二钱,肉桂三分,车前子一两,水煎服。一剂而水流斗余,二剂即全愈。断不可与三剂也,与三剂反杀之矣。盖牵牛、甘遂最善利水,又加之车前、肉桂引水以入膀胱,利水而不走气,不使牵牛、甘遂之过猛,利水并走气也。但此二味,毕竟性猛,多服伤人元气,故二剂逐水之后,断宜屏绝。须改用五苓散调理二剂。又用六君子汤以补脾可也。更须忌食盐,犯则不救。

气鼓乃气虚作肿,似水鼓而非水鼓也。其证一如水鼓之状。但按之皮肉不如泥耳,必先从脚面肿起,后渐渐肿至上身,于是头面皆肿者有之。此等气鼓,必须健脾行气,加利水之药,即可救也。倘亦以水鼓法治之,是速之死也。宜消气散。白术、薏仁、茯苓各一两,肉桂、甘草各一分,枳壳五分,山药五钱,人参、车前子、萝卜子、神曲各一钱,水煎服,日一剂。初服觉有微碍,久则日觉有效,十剂便觉气渐舒,二十剂而全消,三十剂而痊愈。此方健脾而俱是利水之品,故不伤气。奏功虽缓,而起死实妙也。然亦必禁食盐,三月后可渐渐少用矣。即秋石亦不可用,必须三月后用之。

虫鼓惟小腹作痛,而四肢浮胀不十分之甚,面色红而带点如虫蚀之象,眼下无卧蚕微肿之形,此是虫鼓也。必须杀虫可救,然过于峻逐,未免转伤元气,转利转虚,亦非生之之道。方用消虫神奇丹,雷丸、神曲、茯苓、白矾各三钱,当归、鳖甲酢炙各一两,地栗粉一两,鲜者取汁一茶瓯,车前子五钱,水煎服。一剂即下虫无数,二剂虫尽出无留矣,虫去而鼓胀自消,不必用三剂也。盖雷丸最善逐虫去秽,而鳖甲、地栗更善化虫于乌有。然虫之生必有毒结于肠胃之间,故又用白矾以消之,诚虑过于峻逐。又佐之归身以生新血,血生而旧瘀去。更佐以茯苓、车前分利其水气,使虫从大便出,而毒从小便而出,自然病去如扫矣。但此药服二剂后,必须服四君六君汤去甘草,而善为之调理也。

血鼓之证,其由来渐矣。或跌闪而血瘀不散,或忧郁而血结不行,或风邪而血蓄不发,遂至因循时日,留在腹中,致成血鼓。饮食入胃,不变精而反去助邪,久则胀,胀则成鼓矣。倘以治水法逐之,而证犯非水,徒伤元气;倘以治气法治之,而证犯非气,徒增饱满,是愈治而愈胀矣。宜消瘀荡秽汤,水蛭三钱,必须炒黑,大约一两炒黑,取末用三钱,当归二两,雷丸、红花、枳实、白芍、牛膝各三钱,桃仁四十粒去皮尖,捣碎。水煎服。一煎即下血斗余。再煎即血尽而愈。盖血鼓之证,惟腹胀如鼓,而四肢手足并无胀意,故血去而病即安也。服此方一剂之后,切勿再与二剂,当改用四物汤调理,于补血内加白术、茯苓、人参补气而利水,自然痊愈。否则血鼓虽痊,恐成干枯之证。

(《辨证录》)

条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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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古今名医临证金鉴·黄疸胁痛臌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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