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简介
叶永清（1907〜1986），浙江名中医一、治血必先治气
根据气为阳，血为阴，阴阳互为其根，气血相互为用的理论，治疗血证应遵循“治血必先治气”的原则，以虚实不同而分治。因气为血之帅，血随之而运行；血为气之守，气得之而静谧；气结则血凝，气虚则血脱；气迫则血妄行，气不谧而血难宁。何况气有余便是火，火盛则动络失血。治疗宜先降其气，降气即所以降火。对气有余者，多采用行气、降气之法调治，这是治血必先理气之法。气不足者，多采用血脱必先益气之法。如血暴吐或暴崩，皆能引起血竭之虞，造成血脱气溃而危及生命。余认为：血去无补阴之理，计在存阳；血脱有生血之机，必先补气。然则治血不可泥，而治气必当为要也。血脱必先补气，留得一分气，即留得一分血，亦即留得一线生机。血留气存，气血才能有生化之机。赵献可谓：“盖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无形而能生有形也。”说明血脱者宜先补气。所以血证虽有属虚属实之不同，则治气确为治血之要策。
二、一止二消三宁四养为治血要法
唐容川对治血的大纲提出“止血、消瘀、宁血、补血”四法，对治疗血证有其临床指导意义。据唐氏的治血四法和师传经验，则以一止二消三宁四养作为要法。一止，是指“止血”，为第一要法。凡血证，当急予止血为要务，否则血去过多，气随血脱，形成血涸气竭，可危及生命。二消，是指“消瘀”，使用于止血之后。因血既离经，不能复还故道，遂成为瘀，瘀血不去，新血不生，而衄瘀留于经络脏腑之间，往往易成痨损。王清任有“瘀化下行不作痨”之说，故消瘀为治疗血证之第二要法。此法的运用范围较广，往往可与其他治法合并应用，如止血消瘀、宁络消瘀、滋养理瘀等等。三宁，是指“宁络”，为弥补血络之法。因血止、瘀消之后，新血未能按其道而循环，有复萌妄行之可能，必用宁络之法，使血络得宁，而后血即循经入络，可除妄动之患。特别是一再失血的患者，络裂受损，凝固不强，往往会反复发作，血愈出而络愈伤，致虚成痨必基于此。故瘀净之后，急予宁络为治血之第三要法。四养，是指“养血”。若血去过多，经络脏腑气血均已空虚，非用补养，不足以充实其空虚之所。当遵照“虚则补之”的原则，调理脏腑气血，故养血为治疗血证之第四要法。
三、掌握虚实，灵活斟酌消补次第
一般来说，病起于骤然者为实，缠绵难愈者为虚。“虚则补之，实则泻之”，此谓虚实治疗的法则。然血证运用消补的疗法，亦有先消后补、先补后消、消补并行、气血双补等法。消者，消其瘀血；补者，补其气血。一消一补，即是一虚一实之分，必须根据病情辨明虚实，分其先后，灵活运用，才无贻害。
1.先消后补：此法较为常用，凡是失血之证，必有衄瘀，容易壅塞气道，阻滞生机。经隧脏腑之中，瘀血踞留不去，新血就不能循行无阻，轻则妄走而外溢，重则酿热以成痨，故以消瘀为先务，俟其瘀化新生，隧道灵通，然后投以补养之剂，其效亦彰。
2.先补后消：适用于气血两虚之血证。因气虚不能摄血而失血，血虚无以养气而气怯，如不先补正而后消瘀，不但瘀血不能祛除，气血也不能充盈。虽络中已有离经之瘀血，也不得妄投消瘀之剂，恐瘀血未消，其气随消而脱，其血因消而亡，有犯“虚虚”之诫，所以急待补气补血，使气血充盈，然后再行消瘀。
3.消补并行：适用于正虚而瘀滞内阻的血证患者，以消瘀补正互相为用。若衄瘀不消，必致成痨；正气不补，必入损途。如气液不足，精神萎靡，为体虚之候；而胸胁疼痛，乃蓄瘀凝络，为邪实之征。此际虚实相兼，必以消补并进。虚得其补，则正旺而瘀自化；瘀得其消，则瘀尽而正自旺；达到补正无碍于瘀，消瘀无伤于正。
4.气血双补：失血之证，气与血不相依，脏腑、筋脉、肌肉均失滋养濡润之常，以致精神倦怠，面色不华，形癯潮热，脉象濡软。证属血虚气亏之象，非气血双补，无以救其不足之阴，而复其衰微之阳，故气血双补，为治疗失血虚羸必需之法。但气血之虚，必有偏胜，当分别其孰轻孰重，根据症状而图治。
四、治气血以调脾为要务
气血之来源，皆由中焦脾胃以化生，《灵枢·决气篇》说：“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说明血虽生于心，必得饮食之精微，由脾之输运，上奉于心，心得之变赤而为血。并且脾气有统摄血液的功能，所以治疗血证必须重视治其脾胃。气虽生于肺，而与水谷之气有关。《灵枢·刺节真邪篇》说：“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者也。”说明真气是先天精气所化生，又必须依赖后天水谷之精气不断濡养，才能发挥作用。所以治气又以治脾为要务。古人调治气血，往往以归脾、补中益气汤两方为代表，前者补脾阴以生血，后者补脾阳而生气。因气血之化生皆有赖于脾，故从脾着眼调治有着深远的意义。
五、见血休治血
人身之气血，为生命之根本，人无气则不生，无血亦不能生，所以在治疗血证中，唐容川氏把止血列入第一法中，深得治血的要领。但明人盛启东又有“见血休治血”的戒告。由于疾病的病因不同，治法也就千变万化，如气虚无以摄血，血失循行之道，涣散而从外溢，若不急于补气摄血，专从止血着手，恐血未止而气已先溃，此为见血休治血痛诫之一。又因呕吐而引起气逆血升，血从外溢，单以止血不治其呕，势必因呕甚而气更逆，血必随气逆而愈吐，轻则延绵时日，重则危及生命，此为见血休治血痛诫之二。或由外感六淫之邪而致失血，徒知止血，不治其邪，则邪热愈炽，气火愈腾，虽投尽止血之药，亦无济于事，此为痛诫之三。
一、右寸脉盛，吐血不止
血无火则不逆，火无气则不生，火动气升，血乃逆乱。大凡失血之因，乃气火为殃，因气为血帅，既能使血循行有度，亦能使血妄行逆乱。如患者右寸脉盛，必吐血不止，因右寸之脉为肺所属，肺掌清肃之令，操治节之权，司全身之气。右寸脉盛为肺气之失降，气既上升，血随气逆，遂致吐血不止。治疗当以肃肺降逆，使肺气得平，右寸脉必然平伏，气逆既除，其血自然循行经络而不复吐。吴鞠通说：“血证若见右脉盛者，必先治肺。”亦即“治血必先理气”之意。治当顺其气机，降艽气火，不止其血；而血自止。
二、芤小缓为应，洪大堪虑
《金匮》云：“夫男子平人，脉大为劳，极虚亦为劳。”是指久病内损而言。后世对吐血后期称为肺痨，而肺痨亦有“脉大为痨，脉细亦为痨”之说。凡是失血之病，芤、小、缓一类的脉象，均显示失血后气血亏虚之征，为气血两虚之候。由于证虚脉亦虚，脉证相应，病易痊愈。至于洪、大一类脉象，非内脏气火之有余，即外淫邪热之过盛，气血受其扰乱，阳络不易宁谧，则吐血迁延时日，遂成难愈之证，其后果势必转成肺虚或肺痨。因脉证相反，治疗亦较为困难，预后堪虑。临床实践证实，吐血之证如逢洪大之脉，均非吉兆。
三、左关脉弦紧，吐血频仍不止
肝为藏血之脏，而脉应左关，弦乃肝之本脉，劲为气实之征。其血频吐不止，是气火激动肝阳，鼓血从上而出。因肝阳不潜，则气火不降，因之血络失弭，络裂则血出不止。急以旋覆代赭镇肝而降逆；佐以焦栀、黄连泄肝以清火；白芍、藕节敛肝以止血；郁金、旱莲平肝以弭络。肝阳得平，气火亦熄，络无冲激，自然无吐血之患。
四、吐血之脉，上循鱼际
血证有虚实之不同，脉有不及、太过之各异，若血去两脉浮洪，为阴虚阳亢所致，尤其脉上鱼际，更为亢盛之极的脉象，为气与血并举而升，阴与阳相互为乱，以致血愈吐而阴愈伤，阴愈伤而阳愈亢，阳越上僭，故脉上鱼际。李东垣说：“胃气下陷，五脏气乱，皆在于肺，取之手太阴鱼际。”说明鱼际为手太阴肺脉所主，肺为华盖，位居最高，各经之气上会于肺，则有肺朝百脉之称。故吐血脉上鱼际，由阴虚肺气失降，血枯肝阳上僭所致。其治疗非大剂育阴潜阳，不足以滋填不平之阴，而潜不秘之阳。
五、弦细数防其失音，沉细弱防其泄泻
弦脉为肝强有余，细乃不足之形，数为有热之象，故弦细数之脉，肝阳必旺，阴分必虚。肝旺则火炽，木火刑金，肺失清肃之令，而为咳嗽。咳久肺阴受戕，喉失所养而嘶哑，故吐血见弦细数之脉者，为失音之先兆。沉脉主里为寒，细弱为脾肾不足，里寒则命门之火衰微，脾阳虚弱而运化失职，饮食之精华，不能化生气血，反成泄泻之诱因，故吐血见沉细弱之脉者，必患泄泻。此为家传经验，从实践中探得。
六、吐血脉大，苔黄的辨治
吐血之证，如脉大苔黄，是气实之征。气实必生内热，内热生火，火旺扰及于营，营伤络破，血从外溢。脉大乃气火升腾，苔黄为邪热内炽，必致血液大反其常，故血盈碗盈盂而出，若不平逆定乱，恐其血倾吐无余。急以仲景大黄泻心汤，夺其实，泻其火，则逆乱自平，血无涌吐之患，若谓泻心汤攻伐太过，畏而不投，则姑息养奸，为害匪浅。
一、肝阳亢盛，动络失血
肝为刚脏，其志在怒，恼怒伤肝，肝气悖逆以鸱张，阳邪亢盛而内炽，络裂失弭，血涌如泉，量多色紫或是鲜红；颧红面赤，烦躁口干，大便秘结，小溲色黄，脉实而弦，苔黄而厚，且有气逆息急，胸胁作痛之感。病多起于骤然，体多壮实，其人素嗜烟酒以及辛辣之物，积热已深，暴怒触发，怒则动气，气逆生火。治当折其锐气，泻其内热，清火以止血，开郁以平肝，故用泻心三黄之类，复以赭石、郁金苦泄镇肝之品。如治诸葛某失血证，患者喜饮醇醪之物，肺胃积热已深，又嗜辛辣之味，肝胆阳邪必盛，因事不如意，动怒而吐血，血来盈碗盈盂，神倦面色无华。前医恐其气随血脱，主以独参汤，病家犹豫未决，急邀余往诊。诊得脉实而弦，苔黄且厚。邪热壅塞，气火上升而失降，血随火升而上逆，惟恐血涌而息窒，以黄连大黄泻心汤，增人茅草根、赭石、郁金、焦栀、藕节炭为方，一剂涌吐已止，再剂大腑已通，气火由腑通而下降，血恙由火降而渐清。后以消瘀宁络，清肃肺胃，兼泄肝胆而痊愈。
二、肝气怫郁，动络失血
刘姓妇患吐血，屡发屡止，日久不瘥，脉虽弦而不劲，血吐不多，两胁疼痛，闷郁不舒，肝气抑郁而失疏，阳络被激而失弭。肝郁已久，吐血已在缠绵宿恙，欲止其血，必得络弭，欲弭其络，必先解郁。以丹栀逍遥，参以止血消瘀弭络，胁痛减轻，血亦渐止，后以养血舒肝解郁而愈。方中白术、茯苓助脾以疏肝，当归、白芍益营血以养肝，薄荷解郁，甘草缓中，柴、姜升发，乃木郁达之之意，丹、栀寒凉，因血热以清之而予。但柴胡升散，生姜辛散，若脉弦而劲，舌绛津枯，为阴虚火炽，切勿轻投。
三、木火刑金，动络失血
1972年春，张某患咳嗽频仍，络破出血，咽喉刺痛，声浊不清，气逆息急，发热颧红，脉弦细数，舌绛少津，为虚实相兼之证。虚者虚于肺阴薄弱，实者实于肝阳亢盛，治予清肺养阴，泄肝宁络。采阿胶、冬、地、女贞、旱莲滋肾养阴补肺于一方，集龟板、龙、牡、三七、藕节消瘀止血平肝于一炉，为补泄平行之法。旬余咳平血止，后经调理肝肺而愈。四、痰血相裹，缠绵不愈
翁某，吐血半载，痰血相兼，有恶心之症状。医者见血而投滋腻止血之剂，清阳之气被遏，冲阳之气被扰；脾为湿困而痰生，胃受湿遏而化火；苔黄恶心，因之而起；痰血相兼，乘机而至。脾为统血之脏，又是生痰之源；胃为总司之府，又是阳络之主。拟予半夏、茯苓、枳壳、陈皮、芦根、冬瓜仁、生薏米、桃仁、淡竹茹、川连、藕节、茜根炭、仙鹤草等，约服一周，恶心顿除，痰血亦清。此例用温胆汤合千金苇茎汤加止血消瘀之品，祛湿热以清火，平胃气以降逆，冲阳之气下降，清阳之气旋运，则恶心除而痰血亦清。
五、血后泥浆痰
吴某，吐血多年，滋蔓而难图。脉象细数，舌苔清润，咳嗽痰红，动则气喘。所投止血宁络，化痰理瘀之品，也难见效。偶见所吐之痰，乃呈泥浆之色，问其如此之痰，何时而起？患者诉述，约有1月，始则挟杂痰中，近来所吐均如泥浆之色。即以六味地黄加味，守服旬余，痰血减少，而泥浆色日渐消除，仍以滋补肺肾而痊。根据临床经验，均以六味地黄丸加阿胶、龟板、牛膝、五味、麦冬、沙参等；补肾阴以摄真元，益肺气而生肾水，其效较佳。而其用药之关键则在于熟地，倘用生地，其效就不显著。此证辨别要点，脉必细数，舌必清润，既无脾胃之见证，亦无肝胆之疾患，而以肺肾两虚为其特征。此证与治法，方书记载较少，系从临床实践而得。
六、脉虚神疲，血络久损
何某，面色萎黄，诊脉虚小，吐血倏发倏愈，已越3年之久，形体消瘦，神倦肢疲。气虚则血失统帅而血溢，血虚则气失归依而气怯。非补气不足以止其血，非养血不足以固其气，气血充盈，血恙乃平。以党参、黄芪、当归、白芍、炮姜炭、藕节、女贞、旱莲、茜草炭为方，另以别直参、鱼鳔膏、白及粉、丝棉炭共研细末为丸，以补血络之伤，则止血之效更捷。前方连服半月，血恙次第清除，阴得阳生则血旺，阳得阴长而气足。但久虚之体不易骤复，还须静摄以助药效，前方去炮姜、旱莲、茜根，加山药、茯苓、白术、枣仁等，连服月余，并饮牛乳调理，渐次康复。
七、阴虚阳亢，咳血频行
李姓妇咳嗽而兼吐血，曾经寒暑屡更，咳愈久而肺愈伤，血愈吐而络愈损；发热颧红，脉数舌绛，为阴虚阳亢之证，以阿胶、生地、龟板、玳瑁、怀牛膝、白芍、沙参、麦冬、玄参、川贝、杏仁、女贞、旱莲等养阴以潜阳，肃肺以理嗽，咳嗽次第减轻，吐血日渐告愈。凡属阴虚者，阳易升浮，则发热颧红由是而来；阳亢者血络失弭，其咳嗽缠绵因之而起。欲使血不上溢，必先清火；欲使阳不上亢，必先理阴；阴不平则阳无以潜，络不弭则血无以止。故方以阿胶、生地、龟板、玳瑁，育阴以潜阳；麦冬、元参、女贞、旱莲，清火以弭络。咳平血止，而无阴虚阳亢之患。
八、血后痰臭如脓
张某血证，面色垢滞无华，痰臭如脓。非祛瘀不能排除脓臭之痰，非清肃不能宣展肺胃之气，拟以桃仁、芦根、冬瓜仁、生薏米、广三七、旋覆花、新绛、藏红花、川贝母、杏仁、瓜蒌霜等，出入为方，经服数剂而见效，原法守服而向安。方用千金苇茎汤，以桃仁祛瘀生新，芦根、冬瓜仁清肺胃之热，生苡仁降逆而排除脓痰，加旋覆花、新绛、红花、三七、川贝、杏仁以助消瘀化痰之功。
九、暑伤阳络吐血
金某吐血，时当长夏，溽暑炎蒸，远出方归，忽然吐血盈盆，心烦口渴，发热溺黄，脉数而洪。是属暑伤阳络而出血，以白虎汤加止血之剂，服后热退身安，血亦遂止。然石膏药量宜重，轻则无效。现将自拟清暑止血汤作一介绍：鲜扁豆花30g，鲜茅草根、鲜藕节、鲜芦根各60g，诸药皆有清暑止血之功，专治暑热出血之证，临床如遇暑伤阳络而出血者，投之其效显著。
十、脾肺两虚，吐血咳嗽
胡某，咳嗽吐血，裘葛数更，纳呆便溏，短气懒言，面色㿠白，精神萎靡，脉象虚弱无力，舌质清润无苔，是属气虚不能摄血，血虚无以养气，为脾肺两虚之候，气血俱虚之证。以潞党参、白术、山药、茯苓、石莲、扁豆、北沙参、黄芪、百合、阿胶珠、五味子、川贝等，乃补脾养肺之法，调治匝月，渐人康衢，后以气血双补，久服而安。
十一、心阳独亢，心气虚馁，心营不足三种失血
有某因邻居失火，极力抢救，精神疲乏，当夜未曾休息，越日即吐鲜血，烦躁不安，寸脉洪数。心火妄动炎于上，血随火升而上溢，此为心阳独亢之血证。治以清火宁心止血，以犀角、黄连、焦栀、茅根、藕节、十灰丸等，服后血乃止，后服补心丹而愈。
杨某吐血，脉细言微，精神萎靡，短气倦怠，面色不华，唇淡不荣，血色亦不鲜红，是属心气虚馁之血证。予以补气宁心止血，潞党参、黄芪、当归、白芍、焦术、茯苓、炮姜、炙草等，连服数剂，继服独参汤而血始止，后以气血双补而瘥。
黄某，温邪灼烁以伤营，营伤血少而心动，内热侵淫，血从外溢，神浮心悸，交睫不安，颧红发热，脉象细数。阴虚之象已露，治从二至丸、归脾汤、补心丹三方之中择其要者而施之，继服补阴宁心剂而奏绩。
十二、劳伤过度，气不摄血，暴吐不止
劳其筋骨，伤其营卫，名曰劳伤。若劳伤过度，必损及气血。努力伤气，气为血帅，血随气逆而外出，气因血去而损伤，气愈伤则血愈吐，竟成气虚不能摄血，倾吐无余，遂致元阳欲绝，中气衰微，汗出肢冰，面色淡白无华，甚则昏厥，脉虚大而芤，或细弱而伏，颇有阴阳离决之势，非独参汤不能挽回元气垂亡之际。先父曾治一患者，由劳伤过度而致出血，血涌如泉，颇有气随血脱之虑，即以吉林人参15g，浓煎缓服，血即渐止，气亦渐充。一日夜计服人参30g之多。血脱以人参补之，阳旺则生阴血也。后以气血双补而安。
十三、鼻衄用凉药使病反剧
寒凉之药，必有清火之功，而鼻衄可由肺胃之热或肝火偏旺，上炎损伤脉络，血上逆于清道，而成衄血。何以服寒凉清火之药，而病反增剧？因其久流不止之鼻衄，气随血去而损伤，血因脾虚而外溢。证见虚小无神之脉象，淡白无华之唇舌，其为脾虚气弱不言而喻。证既非实火为殃，岂寒凉之所宜。血不足则阴虚，气不足则阳微。当此气血阴阳两虚，证本虚寒之际，误投寒凉，何异于雪上加霜！应予温阳之归脾汤，以统血归脾，血得统而不妄行。治鼻衄久流不止，具有虚寒症状者，以明党参30g，炮姜3g，清水同煎，取汁代茶。以鼻窍通于肺，而鼻衄与肺自然有关，然鼻为中土而属脾，脾为统血之脏，凡诸出血，无不与脾有关，故以明党参补脾而统血，炮姜温中而守血。
十四、牙衄鼻衄大出不止
如牙、鼻二衄大出不止，属实火者，急以泻心汤或犀角地黄汤频频煎服。若是气虚不能摄血者，即以独参汤亟亟煎服，均以止血为要务，留得一分血，保得一分气，则有一分生机。王永嘉云：“吾恐有形之血，岂能使之速生；而无偶之阳，何法使之速降，所以急予止血之大旨也。”其亦以止血为要务，合乎唐氏先以止血之意。先父曾治一人，鼻衄频流不止，诸药无效，采取鲜冬青树叶（即女贞子树叶）120g，捣汁而服，其血立止。此为民间良方，可治实火之鼻衄，方法简便，效果亦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