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治循六法,论病识浅深

名医简介

史沛棠(1893〜1965),浙江名医。

史氏认为中风的发病机理,多由真阴亏损,心肝阳亢,风自内生而成,且常兼痰闭。单纯因痰、因虚而致者甚少见。

中风的临床辨证,史氏遵《金匮》“在经在络,入脏入腑”的分类,区别病情轻重浅深。他指出:中脏者病情最重,常见口开,手撒,眼合,遗尿,声如鼾等五脏绝证,已难药救;中腑者病已属重,可见牙关紧闭,两手握固等风火痰闭的病证,虽可救治,若有不当,仍可进而入脏,出现上闭下脱,或内闭外脱等复杂严重病证。中经络血脉者,病势较轻,可无卒倒昏迷,但见半身不遂,或运动不利,或口眼歪斜,或舌强难语,经合理调治,可逐日康复。兹就史氏治疗中风六法分述于下:

滋阴降火,熄风平逆主治真阴亏损,心肝阳亢,卒然昏仆,不知人事,面赤烦躁,呼吸气粗,舌绛苔黄,脉洪数弦滑者。方药用羚羊钩藤汤合龙胆泻肝汤加减:

羚羊角(先煎)3g、钩藤12g、黄芩12g、黑山栀12g、夏枯草12g、麦冬12g、甘菊花6g、龙胆草6g、郁金6g、丹皮9g、玄参9g、生地5g、珍珠母30g。

若痰热壅盛,喉间痰声如鸣者,可加鲜竹沥30g,天竺黄、川贝母各9g,猴枣(吞)0.6g,清化痰热,以防痰火壅塞神机,使昏迷加深;如见口噤不语,牙关紧闭,两手握固之闭证者,史氏认为牛黄丸清热泻火,醒神开窍,疗效最著,可先用开关散吹鼻开窍,同时灌服牛黄至宝丹或安宫牛黄丸2粒,常获显效。

涤痰顺气,利窍醒神主治痰气壅逆,清窍被蒙,卒然昏迷,不知人事,喉间痰声辘辘,舌苔白而粘腻,脉象弦滑者。方药用涤痰汤合苏合香丸加减:

竹沥半夏12g、茯神12g、陈胆星3g、石菖蒲5g、化橘红5g、枳壳6g、郁金6g、瓜蒌皮9g、苏合香丸(化灌服)2粒。

史氏认为苏合香丸辛香透窍,开闭最有卓效,中风因痰气闭塞者,应当急先用之,但灌服后,气顺神醒,即宜停用,以防香燥烁津而助风火。

熄风平肝,养血通络主治中风之后,神志虽已清醒,但气血虚馁未复,脉络阻痹不宣,口眼喎斜,半身不遂,多日不愈者。方药用天麻钩藤饮合归芍地黄饮加减:

煨天麻9g、炒白芍9g、钩藤12g、茯神12g、炒当归12g、海风藤12g、石决明20g、炒生地15g、怀牛膝15g、制萸肉6g、甘菊花6g、桑枝30g、若舌本强硬,言语謇涩者,及风痰阻滞未清,仍可佐用涤痰汤;病久气虚者,可加黄芪、党参各15g。

育阴潜阳,化痰开闭主治卒然中风,昏迷不省人事,面红如妆,烦躁不宁,口噤不语,声出如鼾,喉中痰声辘辘,二便自遗,舌绛,脉弦劲,属阴虚火旺,风痰壅塞,上闭下脱者。方药用参麦地黄饮合三甲复脉汤加减:

西洋参6g、萸肉6g、麦冬12g、生地12g、炙鳖甲15g、炙龟板15g、煅牡蛎24g、橘红5g、橘络5g、川贝9g、天竺黄9g、枸杞子9g、牛黄至宝丹(化灌服)2粒。

若肝风动甚,出现肢痉抽搐者,仍当加入羚羊角2.4g,钩藤15g;血分有热者,可加犀角(磨汁冲饮)1.5g。

益气扶元,谿痰利窍主治猝然中风昏仆,口噤不语,汗出脉伏,四肢厥冷,喉间痰声呼鸣,昏睡声如鼾,二便自遗,舌苔粘腻,属阳虚阳不守舍,痰阻不宣,内闭外脱者。方药用参芪龙牡合导痰汤加减:

别直参4.5g、炙黄芪12g、煅龙骨12g、制半夏12g、煅牡蛎24g、陈胆星5g、化橘红5g。

另加苏合香丸(化灌服)2粒,以其辛香利窍,豁痰开闭。

补阴回阳,救逆固脱主治各类中风出现体温下降,肢体不温,但寒不热,面色反见潮红,汗出,遗尿,舌淡苔白,脉浮洪,重按即无,属心肾两亏,阴阳不相顺接,立有虚脱之变者。方药用参附龙牡汤合生脉饮加减:

别直参4.5g、淡附片9g、淡苁蓉9g、龙齿12g、麦冬12g、茯神12g、熟地12g、煅牡蛎24g、制萸肉6g、五味子3g。

史氏指出:本法用于中风虚脱急救,若药后,阴阳调和,虚脱得纠,仍当根据不同病证,分别调治。

例1缪某,女,46岁。

患者在家中午餐,忽然仆倒不语,即送某医院抢救,测得血压28/17.3Pa,但经2天治疗,病情并无好转。诊时体温39℃,扪之身热如灼,大便坚闭,小溲自遗,口噤不语,面赤气粗,头额汗出,但无鼻鼾声,唇焦舌干,舌苔厚黄灰燥,舌质红绛,脉弦大而数。证属阴虚,心肝阳亢,风火相煽,扰乱神明,痰因热起,堵塞心包,而成中风,速当清心泻肝,养阴退热,佐以豁痰利窍。方用:

羚羊角(先煎)2.4g、鲜生地30g、鲜石斛15g、钩藤15g、连翘9g、青蒿9g、天竺黄9g、郁金9g、甘菊花9g、夏枯草9g、丹皮9g、川贝6g、黑山栀6g、安宫牛黄丸(化灌服)2粒。

1剂后,血压降至22.4/16.5kPa,身热略瘥,余症如故,舌绛更甚,原方加犀角(磨汁冲饮)1.8g,以清心降火,凉血退热。再剂后,大便已下,神识略清,能知饮水,小便已有知觉,血压21.3/14.7kPa,上方加西洋参4.5g,玄参9g,鲜菖蒲5g,去安宫牛黄丸。服1剂,血压已降至20/16kPa,神识更清,已思汤水,但头昏明显,原方去犀角、郁金、菖蒲,加天麻6g,石决明24g,马蹄决明12g,以平肝熄风。2剂后,神清,体温、血压恢复正常,惟言语謇涩,四肢瘫软,慎防半身不遂,原方去天竺黄、羚羊角、川贝,加辰拌麦冬9g,橘红、橘络各5g,甘菊花6g,5剂后出院调理,其后,加用针灸治疗。

本例中风起病急骤而重,昏仆之后血压、体温升高,且见面赤气粗,汗出便坚,唇焦舌燥,舌质红绛,显系阴液大亏,虚阳亢逆之候,即叶天士所谓“上盛下虚之症”,故初诊即予大剂滋阴清热,凉肝熄风,豁痰利窍之剂。1剂后,血压、体温均有所下降,但神识仍未清醒,舌绛更甚,虑其心肝阳热波及血分,故复加犀角以清心降火,凉血退热。三诊后诸症渐平,神识略清,再诊撤去清热宣窍等药,选用滋阴养液,平肝熄风为治,5剂后病脱险境,转危为安。

例2汪某,男,57岁。

患者喜膏粱厚味,体丰多湿,平素时有头昏。时值端午节,过饮暴食之后,突然呕吐昏晕,随即卒倒不知人事,身不发热,亦无气逆及眠鼾等症,小便自遗,脉弦滑有力,舌苔白腻。此系肝风挟痰堵塞神机,为痰中风无疑,拟平肝熄风,化痰利窍为治。方药:

玲羊角(先煎)3g、钩藤12g、制半夏9g、天麻9g、黄芩9g、化橘红5g、石决明20g、姜竹沥(冲)30g、鲜石菖蒲根6g、郁金6g、苏合香丸(化服)2粒。

古人谓:由湿生痰,由痰生热,由热生风。即以说明痰湿形成中风的病理过程。本例为肝风挟痰,堵塞神机,而成之中风,故治以平肝熄风,化痰利窍之法,药后病情迅速好转,愈后亦无后遗症发生,确为痰中风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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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古今名医临证金鉴·中风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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