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虚下消，法宗右归

有张姓糖尿病患者来诊，饮一溲一，肌肉消瘦，神疲乏力，腰膝酸软，舌质光红无苔，脉细数。程老诊为肾阴虚损之下消，予大剂六味地黄汤加玄参、麦冬、五味子，以补肾益精，壮水制阳。诊毕，患者手示一方，系右归饮加味，并云乃以前青岛钱老中医所处方。程老说，久闻此老善用大剂右归饮治肾元虚损，阴阳两虚之下消证，实源于明代张景岳、孙东宿辈，汝可备之以候适当时用。又对我说，孙东宿医案之下消证记述精详，有小便味甜、色有油光等文字，乃今糖尿病的证。消渴证分上、中、下三消，渴多饮水属上，善饥多食属中，尿频尿多属下。病久者以肾阴不足，阴虚火旺为多，可以大剂六味地黄汤、生脉、增液汤等出入。诚如张景岳云：“（消渴）若由真水不足则悉属阴虚，无论上、中、下急宜治肾，必使阴气渐充，精血渐复则病必自愈。”即此义矣。

同时，程老指出，消渴晚期亦间有肾元虚惫，阳气式微，气不化水之下消。症见多饮多尿，甚则夜尿十余次以上，腰膝软弱，神色憔悴，两脉虚大按之无力者，则须予大剂右归饮温补下元。孙东宿案以熟地、鹿角霜、山萸肉、人参、茯苓、杞子、远志、菟丝子、益智仁、桂枝、附子配成丸料，右归饮、丸与之相类，亦可用大剂金匮肾气丸化汤治疗此证。程老还说，孙氏《赤水玄珠》有用单味鹿角治肾消小便数者，又有“凡消渴而小便反多有脂者，皆肾气不摄津液，宜多服黄芪，黄芪乃补气之要药”的记载，可以参考。上海名医陆仲安号称陆黄芪，常以大剂黄芪治消渴，量至120g以上，或源于兹。

（陆寿康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