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锡纯(1860~1933年),字寿甫,河北省盐山县人。他是中西医汇通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生平事迹
张锡纯生活在清末民初,自幼留心医学。他祖父张彤元业医,他在幼年时随父习文,曾两次科举不第,遂弃儒从医。张锡纯广泛收集医书,勤奋攻读10余年,为人治病,颇能得心应手。辛亥革命后,德州驻军统领黄某聘他作为随军医生,同往武汉,从此在医学界声誉卓著。1918年,内政部长刘尚清聘请张氏到沈阳创办“立达中医院”,担任院长之职。由于他治疗不拘一格,不仅能化裁古方,汲取各家精华,还能独出新意,融汇中医西医之长,使有些西医视为难治之证也取得令人瞠目的疗效,因而名扬海内,与当时江苏的陆晋笙、杨如候,广东的刘蔚楚同负盛名,被誉为“医林四大家”;又与慈溪张生甫、嘉定张山雷,并称为“海内三张”。直奉战争后,张氏返回沧州挂牌行医,1926年到天津设立中西医汇通医社,以后便定居于天津。张氏收授门徒百余人,晚年设国医面授学校,招生500余人,遍及各省。他的医学论文很多,汇编成《医学衷中参西录》7期30卷于1918年起问世,以后陆续出版。第7期《伤寒论讲义》初成,在他去世后,经他儿子张荫潮整理遗稿后付印,于1934年出齐。全书共计出版15次。解放后他的孙子又将该书版权及未出版的遗稿同时贡献给河北省卫生工作者协会,并于1957年出版。
学术思想
1勤求古训,博采众家。张锡纯治学于医,源溯于《易经》、《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等典籍,尝谓:“中华‘包符’之秘启自三坟:伏羲易经、神农本经、黄帝内经是也。”其理“至精至奥”、“余蕴犹多”,认为医学渊源非此莫属,盲目偏崇一家或摭拾而说非其道也。另又“广求方书”,远自农轩,近至国朝,著述诸家,约共搜集百余种,并结合自己的体会融为一体,自成一家。
2尊崇《内经》,法本《伤寒》。《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有关“医论”90条,条条以《内经》、《伤寒》辨证之法为宗旨,多方引证,融会贯通,使之立说有据,治法有源。在论治脑充血证中,据《素问,调经论》“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复反则生,不反则死”。他认为脑充血即《内经》中之厥证,并据此拟定“建瓴汤”为防治之方,甚为奏效,并附验案以佐证。在论脑贫血证中,他据《内经》“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宗气积于胸中,以贯心脉而行呼吸”之论,认为心输血于脑,靠宗气上升,“上气不足”,即宗气不能贯心脉以助上升,则脑中气血不足。从中悟出其理,得出治法不在滋补其血,而在峻补宗气以助血上行,拟‘升陷汤”治之。在论治肝病中,他据《内经》“厥阴不治,求之阳明”、“调其中气,使之和平”,提出治肝当升降脾胃。
张氏在“医论”90条中,前50条全是论伤寒证,可知其推广《伤寒》的苦心孤诣。如在论太阳病麻黄汤证中,尊《伤寒论》之意,采用汗法,用麻黄汤时因人因时灵活变通,每每见效。他对白虎汤论述最详,应用最活。他说:“当其由表入里,阳明之腑渐实,急当投以大剂白虎汤,皆可保完全无虞。设当用不用,由胃实以至肠实而必须下降者,已不敢保其完全无虞也。……无论其滑而兼浮,滑而兼厥,皆可投以白虎汤。”并且在临症加减化裁方面也独具匠心,并扩大了白虎汤的主治范围。他说:“用古人之方当即古人立方之意而推广变通之。”
3立方用药,注重补脾。张氏说:“脾为后天之本,能资生身。”因此他力倡“阴常不足”,重在脾胃论点,因此恒以“滋阴”、“养阴”、“保阴”之时均重在滋补胃阴。他在滋养胃阴时不取寒凉清润,而多用生山药,取其汁液浓稠,色白味甘,滋润阴血。从临证实践中反映了他的“阴血”医学思想。他在治阴虚劳热“资生汤”等10多个方剂中,有10方皆用台参、黄芪、山药、白术之类补益脾胃,使脾气健运,生化有源,诸脏得养,诸病可除。
4沟通中西,独辟蹊径。张锡纯在医学事业上敢于创新,在对医理和临床各种病证的论治中,历述他对中医西医的认识,并把中医西医结合起来,相互印证。在理论和实践上,丰富和发展了祖国医学成就。本着“师古不泥古,参西不背中”的宗旨,“合中西融贯为一”的设想,并以“中医包括西医之理”说为理论依据,力图沟通中西医。他说:“中医谓人之神明在心,西说谓人之神明在脑,及观《内经》,知中西之说皆函盖其中也。《内经·脉要精微论》曰:‘头者精明之府’,为其中有神明,故能精明;为神明藏于其中,故曰府。此西法神明在脑之说也。”在病理方面,他认为脑充血兼脑溢血证为‘其溢出之血,着于左边之运动神经,则右半身痿废;着于右边之运动神经,则左半身痿废,此乃交叉神经以司其身之左右也。”又说“中风证,其人忽然眩仆,更或不知人,其剧者即不能苏复,其轻者虽然能苏复,恒至瘫痪偏枯,西人谓此非中风,乃脑充血也。……余曾拟有建瓴汤方,重用赭石、牛膝以引血下行,而辅以清火、镇肝、降胃、敛冲之品,用之救人多矣,其脑中血管不至甚剧者,皆可挽回也。”张氏还认为中药、西药不应互相抵牾,而应相济为用。他说:“西药用药在局部,是重在病之标也,中药用药求因,是重在病之本也,究之标本原宜兼顾,若遇难治之症,以西药治其标,以中药治其本,是奏效必捷,而临证也确有把握。”因此,他在临床上往往中西药合用,以取效验,例如“西药治痫风以臭素一种(即三溴片——编者)及抱水克罗拉几(即水合氯醛-编者)为最效。然究其所效者,谓能麻醉脑筋也。至病因之为痰气为火则不问矣,是以迨至脑筋不麻醉则病仍反复。若以西药臭素、抱水诸品麻醉其脑筋,用中药以清火、涤痰、理气,或兼用健脾镇肝之品,无难愈之痫风矣。”他能将中西医学加以结合,互相渗透;中西药并用,取长补短,使其更好地发挥疗效。如山药配阿斯匹林,既能发汗也可扶正。用庥杏石甘汤治温病,强调石膏分量为麻黄的10倍,若遇不出汗者,还可再服阿斯匹林以助汗出。他在临证时常将阿斯匹林配入白虎汤、越婢汤等方之中运用。
5重视食疗,随机擅变。张锡纯对食疗也极为重视,且有新的发挥。他认为饮食疗法具有“性甚和平,宜多服常服,用之对症,病自渐愈,即不对症,亦无他患”的优点,“诚为至稳至善之方”。他对食疗法的临床应用,因人因证因时因地制宜,随机变化,斟酌运用。如用蜂蜜润肺清燥,苡米性味平和,善能清补脾胃,莲藕治血证,若取其化瘀则用红莲较优,用止血者白莲更胜;大蓟小蓟嫩时当菜蔬,食用能清血分之热,以止血热妄行:“蒲公英遍地皆有,农家采取以当菜蔬,其功长于治疮,能消散痈疔毒火”。他自拟宁嗽定喘饮系生山药45克,甘蔗自然汁30毫升,石榴自然汁18毫升,生鸡子黄4枚配制成薯蓣粥、薯蓣鸡子黄粥等。在水晶桃方中,核桃仁与柿霜并用,肺肾同补,故可治肺肾两虚,咳嗽喘逆,腰膝酸疼,四肢无力等症。用芡实、面粉、鸡内金和糖烙成益脾饼当点心食用,治脾胃湿寒,饮食减少,大便稀溏,完谷不化;用白术、干姜、鸡内金与熟枣肉作成期颐饼,治老人气虚不能行痰,致痰气郁结,胸闷胁痛等症。
总之,张锡纯先生是近代著名的医学家,是中西医汇通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为了沟通中西医,发展中医学事业,在辩证论治,立方选药,以及饮食疗法和培养中医药人才方面,都有不可磨灭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