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益气解肝郁升清导浊愈劳淋

张某，女，32岁，农民。

反复小便淋涩痛12年，加重2年。自述1962年夏，正当妊娠3月，冒烈日徒步远行，突见恶寒发热，小腹坠胀，小便短少，灼热疼痛，淋沥不尽。当地医院诊为“急性肾炎”收治入院。经治症状好转后出院。此后每遇小劳或食辛辣，前病复发。夏日发病，既频且重，腰股、会阴及小腹等部，热如火燎，尿道烧灼掣痛，小腹弦急，痛引脐中，身寒战栗起，双目泪出，虽值严冬，必须坐浴凉水。一盆坐温，换冷再坐，如此反复数盆。并需用大剂鲜车前草、金钱草、黄柏浓煎取汁冷服，小便始可点滴而出。得尿之后，诸症方见缓解。每次发病，均需如法医治。平素腰腹亦觉烘热，不欲近衣，偶然受热，病即发作。惟上身与下肢却畏寒怯冷，需重衣厚被。腰痛身软，不能工作，生活亦难自理。1965年到成都某医院确诊为“肾盂肾炎”。近2年来，发病频繁，病势逐渐加重。每逢夏月，几无宁日。并见头痛咽疼，口干且苦，胸中发热，心悸汗出，双足冷，胃脘寒，恶食凉物，食即胃痛，甚则呕吐等症。10余年来常服加味二妙散、六味地黄丸、知柏地黄丸、龙胆泻肝汤、五苓散、八正散等方药，均未收效。

1974年来院求治。察面色暗黄，精神萎靡，情绪苦恼，少气懒言。尿色黄而浑浊，舌尖红，苔黄，脉沉缓无力。病属中气虚弱，湿热下注，脾失升发，肝失条达，三焦郁热，水道不利所致。治宜益气升清，调肝解郁。仿升阳益气汤。处方：

初服2剂，小腹坠胀疼痛俱见减轻，于是守服20余剂。

经治1月来，尿痛仅有两次轻微发作，未再坐浴凉水，精神食欲大有好转。惟咽痛身热尚在，脉仍缓而无力、尺部沉弱。肝脾郁滞渐减，清阳土升，但下焦之气阴未复，少阴枢机不利。治当侧重温肾益气，开郁导浊。仿冯楚瞻全真一气汤之法，合《三因方》白散子。处方：

12月30日再诊，已服上方20余剂，咽痛、股热及尿痛等症均已消失，能参加农业劳动，其病未见复发。

淋证有五。本病小便淋漓涩痛，反复发作12年，病起于劳倦之后，遇劳即发，结合脉证分析，当属劳淋范畴。因中气虚衰，三焦决渎失职，徒用苦寒清热，养阴利尿，反致中气愈陷，郁热更甚。苦寒泻热利湿之剂，虽能使郁热暂开，但再伤中阳，耗损肾气，湿浊乘虚下注，形成水寒、土湿、木郁之证。肾虚不能化气行水，肝郁不得调达疏泄，脾湿则运化失职，因而三焦气郁，水道不利，小便黄浊，淋漓涩痛。肝经抵少腹络阴器，布胸胁；肾脉贯脊，下络膀胱。肝肾经络俱病，气愈郁则热愈炽，故见口苦舌黄，胸中、阴股灼热如焚，尿道涩痛等症，虽借助凉水及清利湿热之剂，暂时小便通利，胀痛缓解，但下陷之气未得升举条达，故反复发病，并逐渐加重，而成痼疾。其所以寒热夹杂，虚实互见，皆因中焦湿热下陷，气机郁滞，下焦水火道路壅塞之故。决不能作阴虚生内热之断，误用养阴清热，反使湿热留恋，气机闭阻；亦不能一味苦寒泻火，以图暂时之快，徒伤脾肾之气。当宗《内经》“劳者温之”、“损者益之”、“陷者举之”之法，以冀有缓。故以参、芪、谷芽、葛根等甘淡之药，升举下陷之阳气，使之上达；辅之乌梅、白芍、麦冬，调肝和胃；佐以银柴胡、菊花、淡竹叶、浙贝母，开郁行滞。诸药合施，使上焦得通，津液得下，气机因和，疏泄得司，水道自利。因病程漫长，脾肾阴阳俱损，故二诊时以陈无择白散子，参冯楚瞻全真一气汤之法，补气阴而不碍湿，使枢机运行，上下交通，且导虚火下行，合云腾至雨之意。服药20余剂，劳淋基本告愈。后以补中益气法扶土益木，使中气协调，升降不悖，气血充足，康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