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药搜剔平肝通络，毓阴利水标本兼顾

注重活血化瘀善用虫类搜剔逐邪

肾病之初，因三焦气化功能失常，即有肾络痹阻，瘀血内生。加之湿邪内停，阻滞气机，而使瘀血更甚。“血不利则为水”，血病及水又能进一步加重病情，且可使水湿泛滥肌肤。肾病日久，正气亏虚，气无以帅血，也可进一步加重瘀血。另外，肾小球本身就属毛细血管丛，肾小球一旦发生病变当必有斋，旦肾病又与高凝状态密切相关。所以叶师在肾病治疗中又特别注重活血化瘀法的运用，认为若不疏其瘀滞，除水肿、蛋白尿顽固难消外，元气终不能复。主张将活血化瘀法贯穿在肾病治疗的始终。对难治性肾病，蛋白尿经常反复，日久不消者，还强调必须加大活血化瘀药的用量，常用丹参、红花、川芎、桃仁、益母草等药，且丹参、益母草每每用至30g，量大力宏，活血通络，祛瘀生新。除口服给药外，还可静脉点滴肾康注射液以加强其活血化瘀作用，必要时还可加用潘生丁、肠溶阿斯匹林、肝素等西医抗凝活血药。叶师认为肾性高血压和高血压肾病，除肝阳上亢外，主要是气血瘀滞，运行不扬。对此除平肝潜阳外，强调必须加强活血化瘀治疗，瘀血除而脉络畅，气血达而血压降。即使是肾性贫血，除补益脾肾外，也强调加强活血化瘀t并特别喜用酒大黄，除通腑泻浊外，还可活血通络，推陈致新。

肾病多病程较长，病邪日久入络，潜伏于内，气血瘀滞而不畅，故肾病多病情顽固，不易根除。叶师认为虫类药物，善于搜剔逐邪，通经达络，直达病所。故在肾病蛋白尿治疗中善用地龙、僵蚕、全蝎、蜈蚣等药通经活络，搜剔余邪，获效甚捷。肾病除蛋白尿经久不消外，还常表现为血压偏高，多因肝阳上亢，肝风内动所致。而地龙、僵蚕、全蝎、娱蚣等不仅搜剔逐邪，通经活络，有利于尿蛋白的消除，而且还能平肝熄风止痉，对肾性高血压有着良好的治疗作用。因此叶师在肾病治疗中虽善用虫类搜剔通络，但更注重选用兼有平肝作用的虫类药熄风止痉。又人身气血的运行，水液的流止，全赖乎气的推动，而气的运行，莫不依赖于肝。肝肾同源，共居下焦，叶师善用虫类平肝药治肾病，除对蛋白尿、肾性高血压有良好的治疗作用外，实寓有深意，发前人之未发。

邪实必先祛邪

叶师常强调肾病是一慢性经过，病程较长，且患者正气不足，极易感受外邪，恰当处理本虚与标实之间的矛盾，注意标本缓急相当重要。并一再告诫标证急者应先治标，邪气实者先祛邪，一般待邪退标除后，再着手本证的调理。对肾病常因外感而复发或加重者，先应祛除外邪，主张应疏散风邪、清热解毒、宣肺止咳三法并施。常用药：金银花、鱼腥草、板蓝根、射干、马勃、荆芥、防风、桔梗、苦杏仁、紫菀、冬瓜子、生甘草等。方中金银花、鱼腥草、板蓝根常常用至30g，量大力专，一般服2〜3剂即能控制病情。对肾病患者出现尿频、尿急、尿痛，尿检有白细胞或脓球者，常施以大剂清热解毒、利尿通淋药，并常加用西药抗生素，以迅速控制尿路感染.叶师在长期临床实践中还发现，患者舌质常代表本证，舌苔常代表标证，故临床上不论是蛋白尿、血尿，还是肾炎、肾衰患者，若见其苔黄厚而腻，口干口苦，则先以清热化湿为主，药用藿香、佩兰、薏苡仁、白豆蔻、黄芩、龙胆草、栀子、法半夏、茵陈、金钱草、车前草、滑石等。待湿热渐清，舌苔已退，再着手本证或标本兼治。如此缓急有序，标本不乱，故能力挫病势，稳中见效，顽疾自有向愈之望。

利湿更善养阴

肾病多因外感湿热之邪而发病，湿热停滞体内，日久势必化火伤阴，加之激素及利水药的运用，伤阴则在所难免。故叶师在肾病治疗中除强调邪实必先祛邪外，还应注意湿热易伤阴液的特点。若发现患者虽舌红、苔黄厚腻，但苔有裂纹，或苔仅居中央，边尖少苔而燥，或苔有剥脱，则在利湿清热的同时，配用养阴药6对肾病的治疗除注意利湿清热外，更善于养阴护津。因湿热与阴虚这一对矛盾在肾病病机演变过程中相当普遍，而化湿利水不利肾阴的恢复，滋肾养朝有碍于湿热的化除，对此叶师常根据患者湿热与阴虚偏重的程度不同，分别加用清热利湿和滋养肾阴药于一方，育阴利水，标本兼顾。常用药如北沙参、黄柏、知母、石斛、天花粉、黄芩、栀子、白茅根、薏苡仁、赤小豆、车前草、金钱草、滑石等。且北沙参每用至30g，如是则湿热除而阴不伤，肾阴充而湿不增，邪祛正复，肾病不难向愈。

重视综合治疗

注意多途径全方位综合治疗，又是叶师在肾病治疗中的一大特色/因肾病多经年累月，虚实互见，寒热共存，病机错综复杂，并非.单一治法所能独任，故叶师在慢性肾衰的治疗中，除辨证施以中药汤剂外，还常以肾康注射液静脉点滴，同时还以肾衰宁灌肠液保留灌汤。对肾炎蛋白尿的治疗，除汤剂及肾病口服液外，常以赤小豆、芡实、金樱子、地龙、僵蚕、全蝎、丹参、川芎、红花、黄芪、肉苁蓉、党参、车前子等研末冲服或炼蜜为丸服用。同时还常用黄芪、白术、赤小豆、金樱子、地龙、僵蚕等与鲢鱼或鲤鱼共炖，吃鱼喝汤辅以食疗。对肾炎血尿及尿路感染患者，常以白；茅根、仙鹤草、茜草、大蓟、小蓟、败酱草、金钱草，车前草、蒲公英、地丁草、野菊花等煎水代茶服用。对肾病大便秘结者，常以女贞子100g，生何首乌、肉苁蓉各200g，浓煎戒糊状加蜂蜜500g、（糖尿病肾病患者加香油15X）g）调匀频服。

在肾病治疗中，叶师除特别重视中医辨证施治外，还充分发挥西医在控制感染、降压、降糖、纠正酸中毒及电解质代谢紊乱等方面的优势，及时配合有关西医抗生素、降血压、降血糖等药物治疗a对难治性肾病，尿蛋白长期在（+++）以上，叶师除中医辨证治疗外，也注意配合激素，突出中西医之长。不但能迅速控制病情，而且还能明显减少激素的副作用，对巩囿疗效、防止病情反复都有明显的作用。对缺乏临床表现，仅尿检有异常的肾病患者，常根据有关化验结果来选药治疗5如蛋白尿常用芡实、金樱子、赤小豆、地龙、仅蚕、全蝎；血尿常用女贞子、旱莲草、白及、白茅根、仙鹤草、大蓟、小蓟等；脓尿（包括白细胞尿）常加用土茯苓、黄柏、蒲公英、地丁草、败酱草、野菊花等，常收卓效。另外，叶师在肾病治疗过程中，还常借助有关西医的病理机制来开拓中医的治疗思路。如对糖屎病肾病，西医认为除血糖升高外，主要是微血管障碍，=叶师对该病的治疗，除滋肾养阴外，注重加强活血化瘀。获效迅捷。

慢性肾小球肾炎

一、蛋白尿

蛋白尿是慢性肾炎的临床表现之一，以反复发作、经久不消为特征。对此叶教授多从脾肾亏虚、湿热瘀血阻络、气化失司立论，常以补益脾肾，收敛固摄，兼清化湿热、化瘀通络为法进行治疗，基本方为叶氏以水陆二仙丹化裁而成的自拟消白Ⅰ号方：

并在此基础上根据临床表现不同拟定了消白Ⅰ、Ⅱ号方。消白Ⅱ号方以清热化湿为主。

适用于以口干口苦、纳呆、恶心、脘腹痞满、舌红苔黄厚腻、脉数，证属湿热内停为主者。消白Ⅱ号方以养明清热为主。

适用于舌红少苔或舌红苔黄腻而有裂纹，口干喜饮等兼有肾阴亏虚或阴虚挟有湿热者。

叶教授对肾炎出现蛋白尿者多用以上3方，并根据患者兼证不同，随证加减用药。肺脾气虚者加黄芪、党参各30g；肾气不足者加肉苁蓉、菟丝子各20g；瘀血阻络者加益母草30g，桃仁、红花各15g；肝阳上亢，血压偏高者加天麻、钩藤、刺蒺藜各15g，夏枯草30g。同时，还根据患者主要症状不同，随症用药。若浮肿，尿少明显者加泽泻、猪苓各20g、车前子30g、桂枝6g利尿消肿；腰痛明显者加川断、寄生、狗脊各15g、元胡30g益肾强腰；夜尿多者加苁蓉、菟丝子各20g，桑螵蛸15g益肾固摄；心悸气短者加太子参、丹参各30g，麦冬15g，五味子10g宁心定悸。若蛋白尿经久不消，病情顽固，主张加强活血化瘀治疗，除常用丹参、川芎、红花、桃仁、益母草、价蚕、全蝎等随症加减外，常以娱蚣2条研末冲服，并配合肾康注射液静脉点滴，亦可用肝素钙、消炎痛、肠溶阿斯匹林等药进行治疗。

此外，叶教授十分重视食疗及丸散剂的配合，强调多途径综合治疗。其食疗方为：

与鲢鱼或鲤鱼共炖，吃鱼喝汤。丸散剂以消白Ⅰ号方为主，结合患者脉症加减用药。

若难治性肾病尿蛋白长期在“+++”以上，叶教授主张配合激素治疗。其激素用法是：强的松用量以1mg/kg（儿童1.5mg/kg）计，先服8周，然后双日减为20mg，单日按原剂量每月减少5mg。单日减至20mg后，每3月减此疗法配合中药，不但副作用小，旦复发率低，疗效巩固，易于疾病的根除。

二、血尿

叶教授认为血尿的形成主要与肾阴亏虚、湿热下注、血热络损有关，故治疗常以滋肾阴、清湿热、凉血止血为主。

随症化裁。并以白茅根、仙鹤草、旱莲草各30g，茜草20g，大蓟、小蓟各15g，煎水代茶饮，忌辛辣食品，配合治疗，常收效明显。

因肾脏病多病程松，患者抵抗力低下，常因外感致病情加重或反复。对此叶师主张先治外感为主，药用银花、鱼腥草、板蓝根各30g，射干、马勃、防风、桔梗、杏仁、冬瓜仁、紫菀、黄芩、法半夏各15g，荆芥12g，生甘草6g。该方是叶师数十年临床经验的结晶，对肾脏病合并上呼吸道感染而见彝塞流涕、咽痛咳嗽等症有立竿见影之效。外感解除后，再针对血尿及蛋白尿进行治疗。若尿检示蛋白尿与血尿并存，叶教授一般同时施两方，一以治蛋白尿为主，一以治血尿为主，嘱患者交替服用，以兼顾全面。

继发性肾病

糖尿病除血糖升高外，多有微血管障碍，故叶教授对糖尿病肾病的治疗多在滋阴的同时着重加强活血化瘀，使阴液充而虚火消，瘀滞除而脉络畅，使血糖易降，蛋白尿易消。药用北沙参、丹参、益母草各30g，黄柏、知母、花粉、石斛、黄精、桃仁、红花、川芎各15g，地龙、僵蚕各20g，全蝎12g，并适当选用降糖药配合治疗。因糖尿病患者免疫力低下，易合并尿路感染，治疗时应予以兼顾。叶氏在长期临床实践中体会到半枝莲，白花蛇舌草（各30g）同用有调节免疫功能的作用，必要时可在处方中加以运用。

二、狼疮性肾炎

对狼疮性肾炎的治疗，叶师特别强调激素的应用因狼疮性肾炎在所有肾脏病中对激素最敏感，疗效最确切，特别是狼疮危象，患者以抽风表现为主，更应采用激素冲击疗法。叶氏常强调对狼疮性肾炎应首先用激素结合中药控制蛋白尿，待蛋白尿阴转后再逐渐减量并维持。狼疮性肾炎患者需终生服用激素，不论肾功好坏都应坚持激素治疗，这对缓解病情，巩固疗效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三、高血压肾病

高血压既是肾脏病的主症之一，同时原发性高血压病长期血压偏高也可导致肾脏病。临床上患者多以头晕目眩为主症，叶教授认为这与肝阳上亢，脉络瘀阻有关，故治以平肝潜阳，活血化瘀为主，药用天麻、钩藤、刺蒺藜、菊花、黄柏、栀子、川芎、红花、桃仁各15g，夏枯草、丹参、益母草各30g，地龙、僵蚕各20g，并配合降压药治疗，以尽快控制血压，延缓病情。

四、痛风性肾病

叶教授对痛风性肾病的治疗除注意加用祛风除湿通络药外，还常配用白术、天麻、杜仲、秦艽各20g，鸡血藤、海风藤、海桐皮各30g，威灵仙60g，研末冲服或作丸剂服用，对降低血尿酸常有显著疗效，对部分病精经常反复，血尿酸持续升高的患者，也可配合别嘌呤醇进行治疗。

五、慢性肾功能衰竭

叶教授认为慢性肾衰多虚实寒热夹杂病情错综复杂，除仍应以辨证治疗为主外，关键还应通腑泻彼，给病邪以去路。所以在治疗上除加用肉苁蓉20g，生首乌30g补肾润肠通便外，并以酒军12〜15g通腑泻浊，活血通络，祛瘀生新。叶氏在长期临床实践中发现鸡内金除有消食积、止遗尿、化结石作用外，还有降尿素氮的作用。尿毒症患者多纳差食少，夜尿频数，鸡内金用之一举三得，用量至30g，研末冲服，其效尤佳。

对慢性肾衰的治疗，叶教授特别强调注意控制导致并加速肾衰进展的可逆因素，主要是蛋白尿、高血压及感染。首先应争取把尿蛋白控制在“+”以下，并中西医配合降血扭，尽早将血扭控制在理想水平。慢性肾衰病人尿路感染一般无自觉症状，若发现血肌酐明显上升，应高度瞥惕有无呼吸道和（或）尿路感染，并给予针对性治疗。

对肾性贫血，叶教授除施以益气补肾，活血化瘀，利湿泻浊辨证治疗外，还嘱患者坚持每天冲服冬虫夏草3g，或以冬虫夏草配阿胶15g，鹿角胶10g等血肉有情之品辅以辨证用药治疗肾性贫血，收效朋显。

此外对慢性肾衰，应注意综合治疗。除中药内服外，常运用“肾康注射液”静脉点滴，并配合“肾衰宁灌肠液”灌肠，全方位多途径进行治疗。同时，对乏力明显，恶心呕吐，纳差，二氧化碳结合率明显偏低的肾衰酸中毒患者，可用5％碳酸氢钠200〜250ml静脉点滴，同时以10％葡萄糖酸钙10ml，加5％葡萄糖40ml静脉推注，隔日或每日1次，连用7〜14天，以纠正酸碱平衡及电解质代谢紊乱，除能很快缓解病情外，还能提高中药疗效。

（郭立中、关明智、毛炜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