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科辑要经闭笺正

名医简介

张山雷(1873〜1934),名寿颐,晚清民国医家。

《素问》云: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其传为风消,其传为息贲者,死不治。

沈尧封曰:二阳指阳明经言,不指脏腑言。二阳之病发心脾者,阳明为多血之经,血乃水谷之精气,借心火锻炼而成,忧愁思虑伤心,因及其子,不嗜饮食,血无以资生,阳明病矣。经云前阴总宗筋之所会,会于气街,而阳明为之长,故阳明病,则阳事衰而不得隐曲也;太冲为血海,并阳明之经而行,故阳明病,则冲脉衰而女子不月也。

笺正经言不得隐曲,即指所思不遂而言。则心脾之营阴暗耗,而不月之病成矣。尧封之解不得隐曲,作为男子阳衰,不能入道,其失也迂,甚非荡平正直之道。且谓血乃水谷精气,藉心火锻炼,忧愁思虑,心及子。附会心脾两脏,拘泥五行子母,堕入金元以来恶习,必非病理之真。惟近数百年,旧学涂附,大半如是,固不可专为尧封师者。此当放开眼界观之,存而不论可也。

王孟英按:经水固以月事为常,然阴虚者多火,经每先期,阴愈虚,行愈数,甚至旬日半月而一行。更有血已无多,而犹每月竭蹶一行者,其涸也,可立而待也。若血虽虚而火不甚炽,汛必愆期,此含蓄有权。虽停止一二年,或竟断绝不行,但其脉不甚数者,正合坤主吝啬之道,皆可无虑。昧者不知此理,而但凭月事以分病之轻重,闻其不行,辄欲通之,竭泽而渔,不仁甚矣。

笺正血不足而月事不至,但无少腹胀痛等证,必不可妄投攻破,希图速效,误攻则崩漏之祸作矣。且即有腹胀腹痛等证,亦是血少而肝络不疏,宜滋养肝肾真阴,兼之宣络以疏达气滞,方是正本清源之治,亦未必皆是瘀滞而胀痛。孟英谓阴虚信停,皆可无虑,所见极是。寿颐治此,惟养阴和肝,稍参行气宣络,俾胃纳甦而色泽转,自有水到渠成之妙,浅者不知此理,每用通经,岂徒竭泽而渔,孤注一掷,抑且砻糠打油,亦必无效。甚至激动血管之血,陡然暴崩。要知崩中大下之血,皆络脉中好血,失其故道,横决无度,无非月事应下之血。诛伐无过,哪不扰动气管,演成惨剧。

《金匮》云:妇人病,因虚、积冷、结气,经水断绝。

张景岳曰:经闭有血隔、血枯之不同。隔者病发于暂,通之则愈;枯者其来也渐,补养乃充。

沈尧封曰:《金匮》三证,积冷、结气,有血不行也,景岳谓之血隔。积冷宜用肉桂大辛热之药,导血下行,后用养荣之药调之。结气宜宣,如逍遥散,或乌药、香附行气之品宣之。虚者,无血可行也,景岳谓之血枯宜补,赵养葵补水、补火、补中气,勿泥于归脾。

笺正《金匮》言妇人经水不来之证,分三大纲。积冷、结气二者,皆血滞不行,于法宜通。冷者温经行血,《金匮》归芎胶艾汤,即治此证之鼻祖。而《千金·妇人门》中,方药最多,皆含温辛逐瘀之法,亦皆为此而设。尧封只言肉桂一味,尚嫌未备。惟又言瘀通之后,必以养荣调之,则确是善后良图,最不可少。若气结者,自须先疏气分之滞,逍遥所以疏肝络,香附、乌药等,皆通气分而不失于燥,固是正宗,又玄胡索一物,血中气药,流通活泼,威而不猛,亦是良药,用为辅佐,颇有奇功,而俗子仅知其破血,不敢频用,则未明其实在力量也。亦有血本少而气乃滞者,则合以养荣之法,乃为万全无弊,仅事行气,尚失之偏。至于虚而无血可行,以致不月,则非补何以苏涸辙之鲋,而回槁木之春?赵氏补水、补火、补中气七字,确是挈领提纲,最为要诀。然试问养葵心目中,当用何等方法?则止有六味、八味、归脾耳。一经孟英喝破,只恐俗医闻之,便失所恃,将不知更用何药而后可。寿颐请为之申一义曰:补水必以魏柳州之一贯煎为骨,而《广笔记》之集灵膏,高鼓峰之滋水清肝饮,薛一瓢之滋营养济膏、心脾双补丸,陆九芝之坎离丸等可参也。补火则河间之地黄饮子,阴阳调剂,不偏温燥,最堪则效。补中则归脾汤本是正宗。但人之体质,各有不同,用古方者,止可师其意而斟酌损益,方能合辙,不可如养葵辈之囫囵吞枣耳。《金匮》原文,但一虚字,不言血虚,正以体质欠充,乃谓之虚,病非一端,不可偶举一二字,反落偏际。此古人文字之最有斟酌处。而此本引之,加一血字,颇失古人真意,此或是传抄之误,尧封当不致师心自用如此。

附录〔魏玉璜一贯煎方〕治肝肾阴虚,气滞不运,胁肋攻痛,胸腹䐜胀,脉反细弱,或虚弦舌无津液,喉嗌干燥者。

沙参、麦冬、生地、归身、杞子、川楝子。

口苦燥者,加酒炒川连。

笺正柳洲此方,原为肝肾阴虚,津液枯涸,血燥气滞,变生诸证者设法。凡胁肋胀痛,脘腹榰撑,纯是肝气不疏,刚木恣肆为虐。治标之剂,恒用香燥破气,轻病得之,往往有效。但气之所以滞,本由液之不能充,芳香气药,可以助运行,而不能滋血液。且香者必燥,燥更伤阴,频频投之,液尤耗而气尤滞,无不频频发作,日以益甚。而香燥气药,不足恃矣。反致脉反细弱,舌红光燥,则行气诸物,且同鸩毒。柳洲此方,虽从固本丸、集灵膏二方脱化而来,独加一味川楝子,以调肝木之横逆,能顺其条达之性,是为涵养肝阴无上良药。其余皆柔润以驯其刚桿之气,苟无停痰积饮,此方最有奇功。桐乡陆定圃《冷庐医话》肝病一节,言之极其透彻。治肝胃病者,必知有此一层理法,而始能觉悟专用青、陈、乌、朴、沉香、木香等药之不可久恃。而对于女科血枯者,尤其针对。亦有肝肾阴虚,而腿膝酸痛,足软无力,或环跳、髀枢、足跟、足心刺痛者,授以是方,皆有捷效。故亦治痢后风及鹤膝、附骨、环跳诸证。诸《续名医类案》一书,知柳洲生平得力者,在此一著。虽有时未免用之太滥,然其功力,必不可没,乃养阴方中之别出机抒者,必不可与六味地黄同日语。若果阴液虚甚者,则方中沙参,尚嫌力薄,非辽参不可,而脾肾阳衰者,则高丽参亦其宜也。

口苦而燥,是上焦之郁火,故以川连泄火,连本苦燥,而入于大剂养液队中,反为润燥之用,非神而明之,何能辨此。又如萸肉、白芍、菟丝、沙苑、二至等肝肾阴分之药,均可酌加。

附录〔集灵膏方〕(从王秉衡《重庆堂随笔》):人生五十,阴气先衰,老人阴亏者多。此方滋养真阴,柔和筋骨。

西洋参(取结实壮大者,刮去皮,饭上蒸九次,日中晒九次),甘杞子、怀牛膝(酒蒸)、天冬、麦冬、怀生地、怀熟地、仙灵脾,八味等分熬成膏,白汤或温酒调服。

笺正此方如见于缪仲淳之《先醒斋广笔记》云:出内府,补心肾,益气血。方止七味,无仙灵脾而用人参。又张三锡《治法汇》亦载之,则更无牛膝。云治一切气血两虚,身弱咳嗽者,罔不获效。凡少年但觉气弱倦怠,津液少,虚火上炎,急宜服之,免成劳损。王秉衡谓参价甚昂,非大力者不能致,易以洋参,可与贫富共之。方名集灵,当以有仙灵脾者为是。王国祥谓惟魏玉璜善用此方,《续名医类案》极言其功效。又谓此即人参固本加味也,峻补肝肾之阴,无出此方之右者。

寿颐按:柔润滋真,而择仙灵脾之温煦阳和、不偏燥烈者以调剂之,使阴平阳秘,而不失之滋腻阴柔,是制方之妙义。若嫌其助阳而删去之,则纯是滋真,无一毫阳和之气,诚属非是。且方名集灵,果无仙灵脾,亦有集而不灵矣。牛膝所以导引诸药,归于下焦肝肾之部,亦不可少,惟下元不禁者忌之。若用以治阴虚阳浮,涵阳填阴,则牛膝下达,尤不可少。王易人参以洋参,欲其价值廉而功效近似也。然洋参苦寒,滋养之力甚薄,仅能润肺胃燥火,尚有微效,若欲滋补真阴,必不足以语此。且今日之西洋参,价亦贵于黄金,似犹未为尽善。不如代以三五倍之沙参,性亦相近。或用辽参之普通者,亦不甚贵。固不必效王公巨家,必以六百换、八百换为良品。近时有以龙眼肉三四份合西洋参一份,和匀,饭上蒸透用之。以桂圆之温煦,调剂洋参之苦寒,亦养营益液之妙品也。

附录〔滋水清肝饮方〕(高鼓峰)治阴虚肝气郁窒,胃脘痛,胁痛,脉虚弦或细软,舌苔光滑鲜红者。方即六味地黄汤加广白芍、柴胡、山栀、大枣。

笺正薛立斋、张景岳、赵养葵辈,滥用六味地黄,而世之医者,无不视六味为滋阴补肾必须之品。抑知六味之方,本以八味肾气丸而来,原为肾气不充,不能鼓舞真阳,而水道不利者设法。故以桂附温养肾气,地黄滋养阴血,而即以丹皮泄导湿热,茯苓、泽泻渗利小水,其用山药者,实脾以堤水也。立方大旨,明为温煦肾阳,导达溲道着想。方名肾气,所重在一气字,明非填补肾阴肾阳之意。至钱仲阳而专用六味,以为主治小儿肾虚,究竟丹皮、苓、泽,偏于渗湿,岂可谓补肾专剂?而今世时医,且直认六味为滋填肾阴妙药,则中立斋、养葵之毒,但知葫芦依样,而未尝以方中所用药物情性一思之耳。即有为六味作说解者,辄曰补中有泻,所以灵动,仍是囫囵吞枣口吻,何能识得此中癥结。高氏此方,用六味而加以归、芍、柴胡,能行血中之气,疏肝络之滞,敛肝藏之阴,滋补中乃真有流动之机。且以丹皮、山栀、茯苓、泽泻清泄肝络郁热,治䐜胀榰满等证,恰为巧合,所以可取。以视混用六味,不辨真意者,大有区别。读者不可与《薛氏医案》、赵氏《医贯》作一例观。但柴胡疏通肝滞,究嫌升动浮阳,止可暂投一二次,非可久尝不辍。设使过剂,贻害不小。

附录〔薛一瓢滋营养液膏方〕

女贞子、旱莲草、霜桑叶、黑芝、麻黄、甘菊、枸杞子、当归身、白芍药、熟地黄、黑大豆、南烛叶、白茯神、葳蕤、橘红、沙苑蒺藜、炙甘草。

天泉水熬浓汁,入黑驴皮胶、白蜜炼收。

笺正此方汇峻养肝肾二阴诸物,意在厚味滋填,而参用轻清灵动,尚不至于呆笨重浊,所以可法。服之者亦必无滞膈碍胃之虞。

寿颐按:凡服食之药,古人制方,本是立之大法,示以仪型,须于临用之时,相体裁衣,随其人之体质,而斟酌量度,审择增损,即方中诸物,尚可随宜去取,换羽移宫,与时进退,并非教人死于字句之间,呆抄呆用。所以近贤定方,膏丹丸散,间有不载药量者,其诱掖后进,欲其能自变化,庶几活泼泼地,运用无穷,其意深矣。近见《医学大辞典》者所录此方,注明前十四味各四两,末二味则各二两。无论其是否合宜,而以熟地黄极腻重之质,与橘红、桑、菊等之极轻清者,同一分量,试观古人成方,几曾有如是量药之法,不辨菽麦者否?可见编辑者之草率从事,吾国医学,真扫地尽矣。

附录〔薛一瓢心脾双补丸方〕

西洋参(蒸透)、白术(蒸熟)、茯神、甘草、生地黄、丹参、枣仁、远志肉、北五味、麦门冬、玄参、柏子仁、黄连、香附(制)、川贝母、桔梗、龙眼肉。

笑正是方从归脾汤加减,亦与集灵膏异曲同工,用黄连者,即柳洲一贯煎法也。

附录陆九芝坎离丸方论

九芝封翁《世补斋》文曰:坎离丸者,山右阎诚斋观察取作种子第一方,最易最简,最为无弊。方乃红枣、黑豆等分。红枣色赤入心,取其肉厚者,蒸熟去皮核;黑豆色黑入肾,即大黑豆,非马料豆,椹汁浸透,亦干饭锅内蒸之,蒸熟再浸再蒸。二味合捣如泥,糊为丸,或印成饼,随宜服食。亦能乌须发、壮筋骨,以此种玉,其胎自固,而子亦多寿。

壬午夏,曾以此方贡于徐侍郎颂阁,入之便贱验方中。世之专事补阳而用硫、附辈者,慎不可从。如果阳道不起,不能坚久,精薄无子,还是鹿茸,尚为血肉有情之品。然亦须同二冬、二地及黄柏一味,大补其阴,则男妇皆可服,此也诚斋之说也。按九芝此说,见《世补斋》文十四卷,为徐丈冶伯服坎离丸毓麟,而申论其方义也。大枣补心脾,黑豆补肝肾,而调之以桑椹汁,确是养阴无上妙药。黑大豆尤以一种皮黑肉绿者更佳。豆形如肾,确能补肾,且多脂液,而色黑兼绿,专补肝肾真阴,尤其显然可知。

寿颐按:马料豆本是野生,质极恶劣,不堪供人食品,止可作喂马之料,顾名思义,岂是补品?只以叶香岩好奇,偶然入药,且有时但用其皮,俱是无聊之极思。其后则以此老享有大名,学者咸欲自附于叶派两字,以为负此头衔,无上荣宠,遂皆依样葫芦,竟以此无用之物,认作补阴上品,不值一笑。九芝先生传此方之时,正是叶派之孝子顺孙群相标榜之世,所以于此方黑豆一物,特为申明一句,读者须当猛省!

寇宗奭曰:童年情窦早开,积想在心,月水先闭。盖忧愁思虑则伤心,心伤则血耗竭,故经水闭也;火既受病,不能荣养其子,故不嗜食;脾既虚则金气亏,故发嗽;嗽既作则水气竭,故四肢干;木气不充,故多怒,发干焦,筋痿。五脏以次传遍,故猝不死而终死也,比于诸劳,最为难治。

沈尧封曰:此条亦从《金匮》虚字内分出,实有是证。但此所愿不得,相火必炽,非补水无以制之。六味地黄汤,补阴泻阳,固是妙法。然脾虚食减,倘嫌地黄腻膈,炒松可也,不然以女贞易之,顾名思义,并泻相火。

王孟英按:此证最难治。六味碍脾,归脾助火。惟薛一瓢滋营养液膏加小麦、大枣、远志,庶几合法。一瓢又有心脾双补丸,亦可酌用。

笺正寇氏所述此证,即《素问》所谓不得隐曲,女子不月者也。意淫纷扰,神志荡矣,相火燔灼,血安得不耗?经安得不闭?其食减而脾不司运化者,血耗不行,消化器乃承其弊,况病由情志而来,所思既专,忘餐废寝,水谷所供,早已置之度外,胃之减纳,初由若人之忘其所以,继而习惯自然,谷神能无困乎?经文特提心脾二脏,是犀燃牛渚,洞烛隐微。此“不得隐曲”四字,即以所思不遂而言,特忠厚待人,措辞尤为蕴藉耳。其作嗽者,即相火之上冲。多怒者,即肝阳之外越。发焦筋痿,无一非壮火灼铄津液。一言以蔽之,火炎水竭而已。寇氏旧说,以五行生克,附会五脏递传,太嫌陈腐,却非生理之真。须知五行循环,转辗涂附,何关病态,如此谈医,实是魔道。沈谓六味补阴泻阳,亦嫌肤浅,病到此关,峻补肝肾真阴,犹嫌不及,尚何有泻之可言。丹、泽、茯苓,岂能制此亢极之火?熟地炒松,更有何用?未能免俗,聊复尔尔。窃谓尧封不取,惟谓女贞顾名思义,可作一则格言读。须知此是心病,非于受病之源,自知忏悔,痛下针砭,无论方药如何,终于逃出鬼门关之望。孟英方法,亦聊以尽人事,如曰有功,殆无是理。世恒有及笄之龄,得劳怯病,已是诸虚接踵,医家望之却步,而于归之后,颇能勿药有喜,渐以康复者,即此故也。

楼全善曰:经闭有污血凝滞胞门一证,罗谦甫血极膏,一味大黄为末,醋熬成膏,服之利一二行,经血自下,是妇科仙药。

沈尧封曰:《金匮》论经闭,有冷无热,非阙文也。盖天暑地热,则经水四溢,岂反有凝泣不来之理?洁古、东垣降心火、泻三焦之说,不可尽信。即骨蒸内热,亦属阴亏,非同实火之可寒而愈也。

王孟英按:王子亨《全生指迷方》地黄煎,以生地汁八两,熬耗一半,内大黄末一两同熬,候可丸,丸如梧子大。熟水下五粒,未效加至十粒。治女子气竭伤肝,月事不来,病名血枯。盖瘀血不去,则新血枯也。即《内经》乌鏰骨齑茹丸、仲景大黄蟅虫丸之义。后人但知彼血枯为血虚,而不知血得热则瘀,反用温补,岂能愈此血枯之病?尧封亦为此论,毋乃欠考。

笺正得热则血溢,遇寒而血瘀,乃理之常。尧封之说,自是正论。然近世之人,阴虚火旺者最多,先则血本少也而生内热,继则血更少而火更炽,乃火益壮而血益枯,遂并其残余之津液,灼铄煎熬,尽为瘀垢。罗谦甫之血极膏,王子亨之地黄煎,诚为此证而设。然寿颐则谓来源已竭,而尚欲从事于疏通,亦是竭泽而渔手段。少用之则缓不济急,多与之则正不能支。必以大剂滋养之煎方,相辅而行,庶几标本两顾。尧封竟谓热则血无凝泣不来之理,是未悟到此层,诚为笔下失检,致贻孟英之讥。然降心火、泻三焦之二说,竟欲以寒药治血闭,则亦是虚家鸩毒,断不可行。尧封固明知骨蒸内热原属阴亏者,既无浪用寒凉之理,亦必不专用温补以治虚热血瘀也。

朱丹溪曰:肥人痰塞胞门,宜厚朴二陈汤。

笺正肥人多湿多痰,阻其脉络,气血为之不利,因而月事愆期者,固是理之所恒有。治宜理湿化痰。苟其粗知医理,亦谁不能凭证选药,岂拘拘于厚朴二陈一个板方所能必效?且湿滞痰凝,亦岂有专塞于一处之事,而乃直曰痰塞胞门,抑何鄙俚至此!

(《沈氏女科辑要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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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古今名医临证金鉴·妇科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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