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虚误攻救治琐谈

妇科月经不调病患,其病理机制及治疗大法的重点,是以血分为主。但月经不调,有属血瘀者,亦有属于血虚者。若血瘀之证,自可采取活血祛瘀或破血逐瘀的治法。设是血虚之证,特别是误投破血逐瘀之剂,则为害甚大,甚至能促使病机恶化而危及生命。李氏遇妇科血虚误用破血逐瘀致变病例较多,兹录数例,聊举一隅,以供参究。

治陈某某,女,16岁,汉阳县南乡人。某年8月由家属领来诊治。据云该女至13岁月事初潮,后年余尚正常。惟近两年月事忽止,脐腹胀大如怀孕状。延医服破血通经药数剂,初有小效,经行一次,再服10余剂,无效。特来求治。愚视其形容憔悴,面色苍白,时方初秋而怯冷畏寒,衣尚着棉,言语迟呆,目睛无神。触诊肝脾肿大,脉细如丝,舌质淡白,并间有大便带血的症状。此因患者生活于血吸虫疫区,当是因血吸虫感染而致成蛊积,正虚邪实,破血药不可滥用也。与《金匮》温经汤(吴茱萸、当归、川芎、赤芍、党参、阿胶、丹皮、法半夏、麦冬、炙草、生姜)全方。并嘱其往血吸虫防治处检视。后三月余来复诊,家属代诉,经血吸虫防治处检验阳性。服前方约20剂后,精神渐振,即住院专治血吸虫病转阴后,又服前方约10剂后,特来复诊。视其面色转为红活,精神较为活泼,肝脾缩小,食欲增加,脉证均有改善,惟月事仍未大至。遂于前方中去丹皮,重加益母草及丹参、制香附、乌药等药,是于温经暖血益气培本中,略参活瘀理气调经之法。后家属来换方数次,主宗前方而略为加减,调养至次春而月事正常。

治陈某某,女,农民。因事务劳顿,而性情急躁,常有心悸失眠之证。又年逾四十,而月经未至,经注射黄体酮针剂,月经方来,后亦无效。又服中医活血通经药数剂,亦无效。其夫为兽医,因闻红花泡酒服对通经有效,遂如法泡服。某次因药量过大,服后经血大至,血注如崩。适李氏回家休假,其夫丁某急邀诊治。诊时脉细如丝,舌质淡白,神情间有躁动之状。是时血虽少止,而尚漏下。李氏曰:此证当必心脾血虚之证。血虚不能上荣于心脑,故心悸失眠;血虚不能下注于胞宫,故未值经绝期而月信少至。《内经》谓“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似与此证病机略同。治法不以荣养心脾固本培源为主,而见证治证,惟以逐瘀通经是图,遂至酿为血崩大证。此时救治之法,仍当以荣养心脾益气固摄为主,方用归脾汤加阿胶、乌贼骨、茜草根炭、熟地、血余炭,服药五大剂后,漏下已止,精神渐振。再诊:去血余炭、乌贼骨等止血药,仍用归脾法调理,又服药20余剂,始能起床,而月事从此未至矣。

又治李某某,女,35岁。某年暑月感冒后发热,服解表药热势减轻,下肢忽出现紫癜数处,适值月信将至,延医诊治,以为此属血瘀特征,连进芎、归、桃、红等活血祛瘀药数剂后,经血大至如崩,口鼻亦见衄血,全身紫癜增多。急来邀诊:视其舌质红绛,脉象细数,断为血虚而伏有内热,冲激阳络,使血外溢,导致全身出血,是名大衄。所现紫癜,即是血热明显特征,与折跌打伤局部仅有青紫斑块而当从瘀血论治者不同。芎归辛温,不可施用于血热之证;而活血逐瘀之药,用于此证,更是南辕北辙,能促使血液外溢,而造成危证。此时救治之法,拟以凉营清热育阴止血为主。方用犀角地黄汤加炒黄芩、仙鹤草、茅根、阿胶、蒲黄炭、乌贼骨、血余炭、茜草根炭、藕节等药,大剂煎服。连进三大剂后,再诊:患者热势退净,紫癜渐少,衄血渐止。前方去犀角,仍以清热育阴凉血止血法以善后,而病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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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名老中医经验集·精勤博学的伤寒学家李培生》。李家庚 李家康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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