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论选萃
金·李东垣热淫所胜,治以甘寒,以苦泻之。以黄连之苦寒,去心烦,除湿热为君;以甘草、生地黄之甘寒泻火补气,滋生阴血为臣;以当归补其血不足,朱砂纳浮溜之火,而安神明也。(《医学发明》)
明·吴昆忧愁思虑,则火起于心,心伤则神不安,故苦惊;心主血,心伤则血不足,故喜忘;心愈伤则忧愁思虑愈不能去,故夜不能寐。苦可以泻火,故用黄连;重可以镇心,故用朱砂。生地惊心,当归养血。炙甘草者,所以益脾,脾是心之子,用之欲其不食气于母故尔。
梦中惊悸者,心血虚而火袭之也。是方也,朱砂之重,可使安神;黄连之苦,可使泻火;生芐之凉,可使清热;当归之辛,可使养血。乃甘草者,一可以缓其炎炎之焰,一可以养气而生神也。(《医方考》)
清·叶仲坚经曰:神气舍心,精神毕具。又曰:心者,生之本,神之舍也。且心为君主之官,主不明则精气乱,神太劳则魂魄散,所以寤寐不安,淫邪发梦,轻则惊悸怔忡,重则痴妄癫狂耳。朱砂具光明之体,赤色通心,重能镇怯,寒能胜热,甘以生津,抑阴火浮游,以养上焦之元气,为安神之第一品。心苦热,配黄连之苦寒,泻心热也,更佐甘草之甘以泻之。心主血,用当归之甘温,归心血也,更佐地黄之寒以补之。心血足,则肝得所藏而魂自安;心热解,则肺得其职而形自正也。(《古今名医方论》)
清·张石顽凡言心经药,都属心包。惟朱砂外禀离明,内含真汞,故能交合水火,直入心脏。但其性徐缓,无迅扫阳焰之速效,是以更需黄连之苦寒以直折其势,甘草之甘缓以款启其微,俾膈上之实火虚火,悉从小肠而降泄之。允为劳心伤神,动作伤气,扰乱虚阳之的方,岂特治热伤心包而已哉?然其奥又在当归之辛温走血,地黄之濡润滋阴,以杜火气复炽之路。其动静之机,多寡之制,各有至理,良工调剂之苦心,岂可忽诸(《张氏医通》)!
清·陈修园此方用朱砂之重以镇怯,黄连之苦以清热,当归之辛以嘘血,更取甘草之甘以制黄连之太过,地黄之润以助当归所不及。方意颇纯,亦堪节取。(《时方歌括》)
现代·冉先德本方为心火上炎,阴血被灼,导致神明失安,惊悸不寐者而设。方中朱砂为君,色红入心,重镇安神;当归、生地为臣补血养心;黄连为佐,味苦性寒,直折心火;甘草为使,以缓急迫。合奏镇心安神,养血清火之效。本方重用朱砂为主药,故一名朱砂安神丸。(《历代名医良方注释》)
现代·时逸人血热内扰,发为心神烦乱。朱砂、黄连、生地清热凉血,以安心神,当归补血,甘草和中。此为清热、安神之剂。如失眠者,加熟枣仁、知母以安神清热,更为有效。(《时氏处方学》)
近代验证
龙某某,男,14岁,学生。每于睡梦中惊起,启门而出,跌仆于田野荒丘,仍然沉睡。诊时见患儿神态如常,自觉心烦耳鸣,夜卧而出并不知觉,唯多梦易惊而已。舌红苔黄,脉弦数。今火扰心而心烦;火升木亢而耳鸣;火热扰于心肝,则神失守而魂飘荡,于是梦寐恍惚,变幻游行。治当清心泻火安神,镇肝定魂。予朱砂安神丸合磁朱丸。
处方:生地60克、黄连18克、当归30克、甘草15克、煅磁石30克、建曲18克。
研末和蜜为丸,如黄豆大,外以朱砂9克为衣。早晚各服一次,每服30丸。服完二料丸剂,其病竟瘳。
例二 李天杰治经期发狂案(选自《四川中医》1986;(9):7)
郑某某,女,15岁,学生。5日前在烈日下劳动,恰遇月经初潮,归后经断。以后每于经前数日感发热,失眠,口干口苦,时鼻出血,行经时心烦躁扰,摔盆砸碗,兴奋多言,詈骂家人。经净后突然如常人。就诊时正值经期,诊见:形瘦面红,手心灼热,头发蓬乱,目光逼人,言多好怒,坐立不安,唇红额汗。舌红,苔黄,脉数。
处方:黄连20克、生地30克、生甘草10克、当归12克、栀子18克、朱砂2克(1日冲服1克)。
二诊:4剂后,上方稍加增减改为每月经前服4剂,连服3次,共服16剂,狂病得安。
例三 李天杰治胸痛案(选自《四川中医》1986;(9):7)
王某某,女,22岁。久因婚事不遇,常感心烦,胸前热痛有梗阻感,进食时尤为明显,快餐多食则欲吐。诊见:形体瘦,手心汗出。舌质红瘦,苔薄黄,脉细数。
处方:黄连、柴胡各12克、生地、炙甘草各20克、当归15克、朱砂1克(1次冲服)。
二诊:6剂尽,诸症悉除。
按语
经云:“心主血脉,神之本也。”又云:“南方色赤,入通于心。”故心火炎上,则有心烦虑乱,怔忡不寐等症。方中生地、当归补心体,黄连泻心用,朱砂重可镇怯,宁心安神,甘草调和阴阳,冀其水火之既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