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病证治挈要

近年来所见到的各型急性白血病，有极大多数病例已经接受西医联合化疗而未获效。早在1966年，曾对接触到的62例急性白血病（急粒40例、慢粒急变8例、急单8例、急淋4例、恶网2例）的临床资料进行分析，发现在整个病程中，火热有余的盛候和气血不足的衰象（包括贫血、出血、发热、浸润等症状），常常交替出现或合并发生。及时解决了矛盾，可以使其获得缓解。

如贫血严重者，面无华泽，唇舌淡白，形削气怯，脉象细数或濡数，表现出一派正气戕伤之象。这时，应立即停用化疗药物，用两仪膏合当归补血汤，主要以人参、熟地、黄芪、当归来扶助正气，或用三才封髓丹合六味地黄丸以清滋肾气，同时配合输血，从而获得了缓解。

如见鼻衄、牙宣、口舌血疮、皮肤瘀斑等血不循经而妄溢证候者，按照“血热迫血妄行”和“气虚不能摄血”二类分别治之。虚证，用归脾汤合补络补管汤（《医学衷中参西录》方）加减，除用参、芪、当归、龙眼肉等益气摄血、引血归经之品外，还需用龙骨、牡蛎、山萸肉、参三七、阿胶等固涩止血药；热证，用犀角地黄汤合四生丸加减，其中犀角，可用牛角麒或水牛角10〜20倍量代替，配合丹皮、鲜生地、侧柏叶、荷叶等凉血止血之品；但在临床上往往虚证与热证错综复杂，则不妨以上述两法合用，亦有获得缓解者。

如见发热：有因于白血病本身所致的“内蒸”、“劳热”，伴见心神烦躁、盗汗羸瘦；亦有因火热之邪，乘虚而入，症见寒战或形寒、身热、有汗不解，寒热日作二三度者。前者，宜用清骨散合青蒿饮加减，重用青蒿、生石膏、知母、地骨皮、鳖甲、龙骨等味以清热除蒸，育阴潜阳；后者，除按温病之卫、气、营、血辨证论治外，亦可重用五味消毒饮、黄连解毒汤合人参、黄芪、当归等清解与补益兼施，亦有侥幸脱险者。

若见牙龈、口咽、肛门等处糜烂、结毒、溃脓者，除用扶正托毒的内服药外，还需采用外治诸法，务求速效。如见局部组织发黑坏死者，终至邪毒内陷而不起。到终末期见弥漫性血管内凝血的，患者面色灰白，斑色紫黯，虽用活血化瘀之法，然其疗效极差。

实际上，化疗药物无一不是剧毒药，与砒霜、水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屡见定期强化治疗的患者，随着疗程增加而每况愈下，终致不救。故笔者认为，化疗相当于“大毒治病”，衰其大半即可，绝不能太过。应在加强化疗之前，做血象及骨髓象检查，如仍处于完全缓解状态时，可以暂缓强化。尤其是周围血中白细胞数低于正常时，必须停止化疗，否则祸即旋踵而至。若有复发迹象者，用原方案是有害无益，必须另选新的方案，才能起作用；否则，终因无效的剧毒药过量，戕伤正气，不死于白血病而死于难于控制的感染和出血，岂不冤哉！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多见实热证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在临床上以实热证多见，早期自觉身体强壮，热量充沛，冬天比他人少穿衣服少用被褥。可以无自觉症状而粒细胞计数增高。诊断明确后，可以用青黛、雄黄、龙胆草等泻火解毒，用天冬、麦冬、生地、丹皮、地骨皮、青蒿等养阴除蒸，若见肝、脾、淋巴结肿大者，可酌投三棱、莪术、丹参、赤芍等化瘀散结；其白细胞计数在（50〜100）×10⁹/L者，一般用药20〜40天，可获缓解。其效果较西药马利兰为优，不致于发生皮肤色素沉着、妇女停经、骨髓抑制、肺纤维化等现象，亦不会发生血小板过少而出血、白细胞过少而感染以及药物性再生障碍性贫血。

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好发于中、老年，在八纲辨证上多属虚寒证，不论其白细胞计数（主要为淋巴细胞）高到什么程度，只要没有实热见证，采用十全大补汤合金匮肾气丸治疗，亦有人用十四味建中汤加减，可获较长时期的临床、血象及骨髓象缓解。曾见1例在外院服用CB1348的“慢淋”患者，出现恶心、厌食等症状，舌苔白厚腻，嘱其停服西药，先进平胃散合二陈汤治标，俟消化道症状消失，胃纳恢复，就用补法调治，获得完全缓解，已逾10年。

50年代后期，上海某医院职工食堂一厨师，患早幼粒细胞白血病，该院曾用6-MP治疗1月余，白细胞计数由50×10⁹/L上升到120×10⁹/L以上，憎寒壮热，认为无缓解希望，嘱其求治于中医。当患者住进病房做体格检查时，发现两大腿有三处漫肿，择一漫肿处抽出脓样液体，涂片染色镜检，均为早幼粒细胞，与血象、骨髓象所见的细胞形态完全相同，说明这三处漫肿均属白血病细胞在皮下组织浸润。当时，辨证为“流注”，用醒消丸为主治疗4周，热退、肿消、脉静，白细胞下降至10×10⁹/L左右，血片中幼稚细胞消失，骨髓象亦趋向缓解。查阅本草文献，《本草从新》记载，雄黄可“化血为水”。当时考虑此奇迹为醒消丸中的雄黄所致。

60年代初，使用雄黄治疗34例急慢性各型白血病，其中14例配合化疗，20例单用雄黄（慢粒12例、急粒4例、慢粒急变2例、急单1例、红白血病1例）。日服雄黄粉（水飞装入胶囊）5〜12g。发现急性白血病在用药2〜10天、慢粒在用药3〜7天，平均在6.2天时，白细胞计数即开始下降。雄黄具有迅速降低周围血中白细胞的药理作用，可以消除或改善白血病细胞的浸润现象，肝、脾、淋巴结明显缩小或恢复正常大小；雄黄适用于白细胞增高性白血病，对于白细胞减少性白血病是禁忌的。否则，白细胞计数会愈用愈低。雄黄是有毒的砷化物，只能短期应用，长期使用会发生慢性砷中毒，皮肤严重角化、皲裂、色素沉着、损害心肝肾等重要器官。醒消丸、牛黄醒消丸、六神丸、六应丸和牛黄解毒片等中成药，均含有雄黄，其作用和副作用与雄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