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简介
柴浩然(1923〜1993),原山西运城地区中医院主任医师。胃中积热,泻心直折
凡热伤胃络而致吐血者,可采用《金匮》泻心汤以清胃泻火,直折冲逆,俾热清逆降,则血得宁而自止。方中大黄乃治胃中实热吐血之要药,如唐容川所云:“大黄一味,能推陈致新……既速下降之势,又无遗留之邪。”伍以芩、连清泻心肝之热,助大黄以收其功。临证时尚可加用竹茹一药,既善清胃络之热,复有和胃降逆之效,且无凉遏留瘀之弊。
例1李某,女,50岁,农民。1951年4月15日初诊。
患者平素性格偏激,不善言辞,常觉胸胁不舒,胃脘痞塞,每予疏肝理气之剂而得减。近因家事不遂,忽盈口吐血不止,前医曾拟平肝疏气剂加棕皮炭、焦侧柏等,连服2剂未效。刻下症见:
服药1剂,逆气不作,血未再吐,脉转平和,神情安定。以原方减量:
服药2剂,诸证皆平,嘱其停药,畅怀悦性,以饮食调养善后。
脾胃虚寒,理中温运
吐血一症,属实热者固多,而虚寒者亦时有所见。若脾虚气馁,中阳不振,失其统摄血行之权,也可导致吐血。诚如孙思邈所云:“亦有气虚夹寒,阴阳不相为守,营血虚败,血亦错行,所谓阳虚阴必走耳。”其治宜用理中汤温运脾阳,益气摄血。尚可配入当归,既补血以促使离经之血复归其经,且和血又具止血防瘀之功,尤以阳虚出血之证为宜。
例2寻某,男,40岁,农民。1956年10月3日初诊。
患者宿有胃溃疡病史,每遇饮食失当或过度劳累,即脘痛便溏。近因操劳过度,饮冷啖凉不慎,昨日突然吐血不止,其家属急邀赴诊。症见:面色惨白,精神萎靡,气短息微,语声低微,四肢稍冷,不思饮食,脘腹疼痛缠绵不休,大便溏薄,小便清白。舌质淡、苔薄白,脉象沉迟细弱。此属脾阳虚弱,血失统摄。治宜温运脾阳,益气摄血。方用理中汤加味:
上药除人参另煎兑入,余药浓煎取汁,频频服之,每日1剂。服3剂药后,吐血停止,精神转佳,知饥欲食,腹痛止,大便基本成形。舌淡红、苔薄白,脉象沉弱,继以归脾汤加减调理,10余剂后,纳谷增多,诸症皆平。
气阴两伤,三才清补
正气虚弱,不能统血,营阴大伤,虚热内生,损伤阳络,导致吐血不止。此等病症势甚危急,用药颇为棘手,余常用清补之三才汤加减以治。方中人参易为沙参,因人参甘温,于阴血虚甚兼热者不宜,沙参甘寒能益气生津,尚可配伍竹茹清络中虚热,鲜藕清热止血,三七消瘀止血。使清补中无凉遏之憾,止血中无留瘀之弊,标本兼顾,气阴复,虚热清,血行归经而吐血止。
例3卫某,男,21岁,学生。1969年12月9日住院。
患者2年前曾因肝脾肿大,在某市医院行脾切除术。3天前突然大口吐血数次,大便色黑,住院治疗时诊断为“门脉性肝硬变合并食道静脉曲张破裂出血”。经用保肝疗法,维生素K、凝血质等止血剂,并配合输液、输血(150ml),病情仍未稳定,吐血未止,血色素由入院时60%降至20%。于12月12日请中医会诊。症见:患者大口呕血不止,大便呈黑泥状,面色苍白,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精神不支。舌质正红而干,脉象虚大芤数,呈危重病容。证属气不统血,营阴大亏,虚热充斥,络脉损伤所致。治以益气清热,养液固络,消瘀止血为法。方处三才汤加味:
12月18日三诊:呕血便血未见出现,饮食增进,精神转佳。舌红偏淡,舌面津回转润,脉象平和。仍以上方去竹茹,减沙参为30g,鲜藕为120g。3剂。
12月21日四诊:诸症悉除,眠食正常,大便潜血检查呈阴性,能下床活动。遂停服中药,仅服保肝西药,并作饮食调理,观察数日,疗效巩固而出院。
热入营血,犀地凉血
里热炽盛,燔灼营血,同时胃阴受损,耗血动血,而出现吐血者,治疗首以犀角地黄汤加味,清营凉血,护阴救焚;待症情控制后,继以清营护阴,益气养胃,使内热清尽,阴津得复,而病人坦途。
例4柴某,男,26岁,农民。1957年11月19日住院。
患者高热、腹痛20天,右上腹剑突下有鸡蛋大肿物,以急性胆囊炎、高烧待查入院。入院后经用抗生素、激素等治疗,体温曾一度降至正常。11月21日加服中药(细辛3g,桂枝9g,附子6g,川椒6g,黄柏9g,黄连9g,银花15g,连翘9g,干姜6g)1剂,次日体温上升至40℃,呕吐物呈咖啡色,大便色黑。西医诊为消化道出血,大便呈黑色血块,体温41℃,血色素60%。因病情加重,邀中医会诊。症见:患者高烧不退,口苦咽干,躁扰不宁,脘腹不适,大便漆黑。舌质红绛、边有黄苔,脉数疾有力。此为邪热炽盛,燔灼营血所致,急以清营凉血,固护阴液为法,方处犀角地黄汤加味:
2剂,水煎2次,4小时服1次。
11月28日二诊:上药服尽,体温下降至38.6℃,烦躁顿减,黄苔渐退,脉数亦减,吐血未作,大便仍黑。继以清营凉血,更增益气滋脾为法。处方:
服药3剂,体温降至37.4℃,大便呈黑黄色,舌红润,脉细数。至此邪热渐清,营血转安,以原方减其量,稍事加减,继服3剂。服药期间大便1次,呈黄色粪便,潜血检查阴性。恐其死灰复燃,再以三才汤加味3剂,调理善后,于12月8日临床治愈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