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简介
朱进忠(1933〜),山西省中医研究院主任医师。消渴,《内经》根据其同的病位和表现称为消渴、消瘅、肺消、膈消、消中。《金匮要略》统名为消渴,提出:其肺胃热甚者治宜白虎加人参汤,肾气不足者治宜肾气丸,膀胱蓄水津不上潮者治宜五苓散,水热互结阴液耗伤者治宜猪苓汤,寒热夹杂肝阴不足者治宜乌梅丸,津液不敛而难上潮者治宜文蛤散,水气内停下寒上燥者治宜瓜蒌瞿麦丸。后世很多医家多认为其非杂病之消渴。《外台秘要》分消渴病有尿甜与不甜者。《河间六书》将消渴病分为三消,云:“消渴之疾,三焦受病也,有上消中消肾消。”其后的很多医家多宗其说。近世很多医家因受西医糖尿病、尿崩症就是中医消渴病的影响,力倡无论上中下三消均应立足滋肾养阴;燥热较甚时,可佐以清热;下消病久,阴损及阳者宜阴阳双补之论。然而验之临床有效者虽有,不效者亦甚多见,至若见损目、呕吐、麻木疼痛者应用以上之论又常使病情加剧,无口渴者又常感束手无策,不得已,又求救于仲景《金匮》、《伤寒》二书,求其理,而不尽用其方,果然效果大著。
赵某,女,35岁。
口渴多饥,头昏脑胀,心烦易恼,胃脘痞满,阴部瘙痒无度3年,某医院诊为糖尿病、阴道炎。予降糖灵、消渴丸、甘露消渴丸、胰岛素、达美康久治效果不著。余始予生津止渴养阴之品仍无效,且日渐两眼视力模糊,再审其脉濡缓,舌苔白稍腻。思之,乃上燥下寒,湿郁不化,肝木失达之证耳,但用滋阴以助湿损阳,何能取效?乃予柴胡桂枝干姜汤加减。
处方:
连续服药15剂,口渴、阴痒大减,精神增加,尿糖由(++++)降至(+),继服15剂,阴痒消失,尿糖(±),余症亦向愈。
郭某,男,57岁。
口渴多饮多食7年多,某医院诊为糖尿病,先用降糖灵等治疗症状逐渐好转,但半年之后口渴多饮又加严重,请中医以养阴生津之剂治之,服药半月,诸症大减,但继服上药半个多月,诸症又复如初。如此治疗6年余,非但诸症未减,反而视力日渐减退,近两年来又发现下肢麻木疼痛,行路困难,在某医院住院治疗半年,诊为糖尿病、末梢神经炎、早期白内障,虽用胰岛素、降糖灵、中药生津养阴之品,非但诸证不减,反而日渐发现疼痛加剧,走路不能,纳呆食减,时而恶心呕吐,经过反复检查诊为糖尿病酮中毒、末梢神经炎。审视其证,除以上诸症之外,并见口渴喜饮,饮水稍多即呕吐,舌苔黄白,脉弦紧而数。综其脉证,诊为痰饮阻滞中焦,上热下寒之证。拟用化痰散结,木防己汤加减:
服药2剂,麻木、疼痛、瘫痪好转,口渴减轻,食欲增加,继服20剂后,尿糖由(++++)降至(十十),加元参10g,继服2个月,诸症消失。
张某,男,29岁。
半年前,突然发现口渴多饮,且渐消瘦,疲乏无力。某院诊为糖尿病。住院治疗3个多月无效,继又配合中药生津止渴之品治疗4个多月仍无效。审其证,除口渴多饮多食易饥外,并见明显消瘦,皮肤干燥,神疲乏力,面微赤。先予白虎加人参汤治之,4剂后,非但口渴多饮之证不减,反见胃脘痞满加剧。再审其脉弦紧,舌苔白。反复思考弦紧之脉者乃寒饮阻滞之脉也,寒饮者不化其饮津何得以上潮?因拟木防己汤加减。
处方:
服药12剂后,诸症大减,体重增加9kg,尿糖由(++++)减至(±)。
贺某,女,70岁。
糖尿病50年,泌尿系感染反复发作40年,下肢瘫痪疼痛20年。近2年多来,口渴喜饮,疲乏无力,尿频尿痛,下肢疼痛瘫痪更加严重,翻身、吃饭、喝水均感困难,尿频尿痛或遗尿失禁并见,下肢高度浮肿,饮水多则呕吐,吃饭稍多则胀痛,昼夜因下肢疼痛,尿痛尿频而难于入睡片刻,烦躁不安,虽频用中、西药均无明显疗效。审视其证,除以上所述者外,并见舌苔黄腻,舌质嫩红,脉虚弦滑数。综合脉证,诊为气阴俱虚为本,痰湿郁滞,郁久化火为标,治用补气养阴,除湿泻火,芪脉地黄汤加减。
处方:
另:苏叶3g,神曲10g,煎汤,频频饮之。
服药20剂后,食欲、精神好转,疼痛、瘫痪、尿频尿痛减轻。以上方为丸,每丸9g,蜜丸,每日3次,每次1丸,服药2年,尿急尿频尿痛、浮肿消失,下肢瘫痪、疼痛大部消失,并能在房中来回走动,尿糖(+)。
李某,男,49岁。
多饮多尿疲乏无力半年多。先请某医治疗,诊为消渴病,予养阴生津之剂治之无功,后至某医院住院治疗,诊为尿崩症,西药治疗已半年余仍无效果。审其脉弦大紧,舌苔薄白,胃脘痞满,口渴多尿。因思二脉弦大紧者,虚寒之证也,正如《金匮要略》所云:
“脉弦而大,弦则为减,大则为芤,减则为寒,芤则为虚,湿寒相搏。”且脘痞口渴多饮,说明此乃中焦虚寒,水饮阻滞,津不上潮所致之症,乃予附子理中汤温中健脾,五苓散利水以温膀胱阳气。
服药3剂,诸症俱减,继服30剂,诸症消失,愈。《内经》告诫说:“微细在脉,不可不察”,仲景列脉舌为辨证的首要依据,他病如此,消渴病的辨证论治亦不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