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简介
徐升阳(1929〜),武汉市中医医院妇科主任医师。一般教材中将不孕症分为肾虚、肝郁、痰湿三大证型,基本上符合临床实际。我们治疗不孕症300余例,未超出这三大证型。也有教材另列血瘀一证,我们的经验提示血瘀病理多属兼证,并见于上述三大证型之中,不足以成为独立的证型。三大证型中以肾虚、肝郁多见。1985年笔者曾统计140例不孕症,肝郁气滞证占60%,肾虚证(阴虚及阴阳两虚)占20%,肾虚肝郁证占18.6%,痰湿证占1.4%。1989年统计176例,肾虚证占44.3%,肝郁证占35.2%,肾虚肝郁证占17.5%,痰湿证占3%。由于中医辨证多以病人主诉及医师问诊资料为依据,难免主观片面,且门诊匆忙,症候询问、记录会有遗漏,有时在复诊时才得到补充,故准确性不一定高。但肾虚、肝郁二型是不孕症的主要证型这一点是肯定的,而且两者发病率不相上下。
我们曾注意到中医证与西医病的关系。通过双合诊、基础体温测定、子宫内膜活检、输卵管通液、造影、B型超声波检查,发现肾虚证中子宫发育不良及无排卵者占多数,肝郁气滞证中则多为幼稚子宫及不排卵。子宫内膜诊刮报告内膜腺体分泌不良者,肝郁气滞证占多数(62/98),其次为肾虚证(18/98);内膜呈增生期图像的多为肾虚证。基础体温提示黄体功能不健的也是以肝郁气滞证占多数(46/68),其次为肾虚证;而单相型体温则多为肾虚证。慢性盆腔炎及输卵管不通病人临床多表现有血瘀的症候,有的还兼有湿热。
以上资料对临床辨证辨病思路可能有所启示。
关于不孕症的治疗,书中列有各证主方及加减法,但未说明用药时机,初学者不易掌握运用。笔者认为,采取辨证与辨病相结合,按月经周期不同阶段用药,能提高不孕症的治疗效果。
肾虚取四物汤加补肾药,常用补肾药有菟丝子、仙茅、淫羊藿、肉苁蓉、巴戟天、覆盆子、锁阳、破故纸、山萸肉、枸杞子、女贞子、何首乌、旱莲草等。这些都是具有调节生殖功能的补肾药。证型偏热的以补阴为主,证型偏寒的以补阳为主,中性状态的平补阴阳。热甚的以丹皮易川芎,酌加骨皮、知母、黄柏等。寒甚的入肉桂、附片、紫石英、鹿角胶等。子宫发育不良无排卵者,即使无肾虚临床见症(如腰膝酸软等),也要按肾虚治疗以补先天。肾虚证最佳用药时机应为经后期即新的周期开始时,因补充肾气以便促进卵泡发育及卵细胞成熟。经前期即排卵后至经前,可在补肾基础上随症加减。无排卵患者应于周期第10〜12天用补肾活血法促进排卵,可选用桃仁、红花、丹参、泽兰、牛膝、益母草等活血通络药。寒甚者可加细辛、桂枝,但夏季这类药又应慎用。
肝郁气滞证取四物汤加疏肝通络药,常用药有柴胡、郁金、枳壳、香附、川楝子、路路通、橘叶、青皮、绿萼梅、合欢皮等。因肝郁气滞病机常兼精血不足,故尚应加枸杞子、女贞子、山萸肉、巴戟天、首乌、菟丝子等。如肝郁化热,加入丹皮、栀子,取丹栀逍遥散之意。肝郁气滞证最佳用药时机是在排卵后的经前期。因黄体功能不良者常见肝郁气滞证,其临床症状每于经前发作(胁腹胀痛、郁闷等),用药时间要在症状发作前3〜5日。肝郁气滞证在经后期又当肝肾同补,使肝得肾滋(水生木)而遂其条达之性,一般用滋肾药,个别偏寒证的才在经后用温肾养血法。炎症不孕患者常表现肝郁气滞证,所以这时又当辨病而加入清热解毒药,选红藤、蒲公英、土茯苓、野菊花、败酱草等,用量可达30g。输卵管不通者加路路通、甲珠、丹参、细辛、桂枝等。
痰湿证在不孕症中居少数,取四物汤加祛痰启宫药治疗。常用半夏、橘红、枳壳、胆星等。本证施治中尚应选加温阳理脾之品,如选破故纸、菟丝子、仙茅、淫羊霍、白术、茯苓、苍术等。因为痰湿内滞,主要是因阳虚失运,水谷不化生精液所致,温阳理脾是治本之法。本证用药时机亦应在经后开始,排卵后至经前可随症加减。小子宫应加紫石英、鹿角胶或鹿角霜,无排卵者于排卵前加温肾化瘀药。
炎性不孕及输卵管不通者临床十分常见。虽多属肝郁气滞证,但亦见于其他证中。辨病加药与肝郁气滞中所述者同。
施治中要点如下:
1.肾司生殖,不孕症应属肾病,治疗上以补肾为主。至于补阴或补阳,则应视病人证候是偏热还是偏寒而定。偏热的滋肾阴,偏寒的温肾阳,中性状态者平补。又应按阴阳互根原则,在阴中求阳,阳中求阴,用药兼顾,不可偏于一端。
2.在辨证用药基础上,经后期新的周期开始,应根据上述精神抓好补肾环节。肝郁气滞证补足肾水则肝得养而条达。痰湿证补肾助阳,水谷得运则杜生痰之源。
3.周期第10〜12天,即排卵前,用补肾化瘀法以促排卵。一般以桃红四物汤加补肾药服5剂,寒甚者加入桂枝、细辛、附片。
4.兼血证,患炎性包块、输卵管不通者,应在主方中加活血化瘀药,但经前应慎用。凡不孕者,月经一旦届时未至,是不可轻易投活血化瘀药的,以免误伤早期胎元。这时以养血调气补肾立法,既不干扰月经,又利于胎元。只是在基础体温单相,确定非孕时方可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