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字勉旃(1818~1886年),号江左下工,又号林屋山人,江苏元和(今江苏吴县)人。
生平事迹
陆懋修先世以儒著称,皆通医。懋修初为诸生,世其学以文学著名。咸丰中(1881~1861年)转徙上海,乃致力于医而以医名。生平研精《素问》,恪守仲景家法,更博通汉以后诸家论著。尝谓柯琴、尤怡两家得仲景之意颇多:故每以二家之论,评述清代庸医之得失,他长于著述,至老不倦,现存《世补斋医书》33卷。提出了一些医家著述时相互抄袭的情况,对不少医家之论予以评述,其中虽也不乏中肯之谈,但由于过分推崇张仲景,并泥信五运六气之说,更反对王清任实地观察人体内脏。因而也表现了较浓厚的尊经复古的保守思想。晚年其子登弟,就养京邸,乃定居北京,以高寿终。
陆氏一生著述甚丰,他于1866年著成《世补斋医书》,分正、续两集。正集包括《文集》16卷、《不谢方》1卷、《伤寒论阳明病释》4卷、《内经运气病释》9卷(附《内经遗篇病释》1卷)、《内经运气表》1卷、《内经难字音义》1卷。续集包括《重汀傅青主女科》、《重订戴北山广温热论》、《重订绮石理虚元鉴》、《校正王朴庄伤寒论注》。另外,尚著有《金鉴方论》、《太阳寒水病方说》,〈仲景方汇录》,《水饮活法》、《医林琐语·世补斋杂缀》、《随笔所到》及《陆九芝采药第三图》等。
学术思想
陆氏推崇仲景学说,提出温病即包括在伤寒之中,重视运气理论,引历史上用药当证,其说亦辨,对后世医家均有较大影响。
1推崇仲景学说,以《伤寒论〉治温病。陆氏根据“伤寒有五”的记载,指出“仲景撰用《难经》温病即在伤寒中,治温病法不出伤寒外”,“质而言之,温病者,阳明也”,“病之始自阳明者为温,即战自太阳而已入阳明者亦为温”。认为自吴又可著《温疫论》始,专著益多,各出己意,关键在于对温病的概念离开了阳明。如“喻嘉言移其病于少阴肾,周禹载移其病于少阳胆,舒驰远移其病于太阴脾,顾景文移其病于太阴肺,……吴鞠通移其病于上焦,陈素中、杨栗山移其病为杂气,章虚谷、王孟英移其病为外感……而不知阳明为成温之薮”。陆氏还认为叶天上之医案及《温病证治》等悉出门下弟子,不尽可信。且《温病证治》所载“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数语,也不应经法,误将胃热作肺热,是不识阳明所致,并著《阳明病释》一篇专为之阐明。所以在治疗上,他认为“置六经于不问,不知《伤寒论》六经提纲本不独为伤寒设,废《伤寒论》六经则六经失传,废六经则百病失传,莫谓《指南》所言无关大局也”,强调以六经辨治温病,陆氏认为温病的本质是热,故治疗的关键是撤热。他说,“热之不撤,阴即有不克保者”,“其于急去热邪,阴始可保。如仲景之白虎、承气汤,小之而一去其热,阴既不伤;如仲景之葛根芩连诸方,辛从甘以化阳,苦从甘以化阴,阴阳和而时雨降,顷刻间有嘘枯振槁之能者”,祛邪撤热的方药,简称芩、连、膏、黄,既清热祛邪(苦寒方剂首选葛根芩连汤,他如黄芩汤、黄连解毒汤,三黄石膏汤、三黄泻心汤、普济消毒饮等;辛寒方剂如白虎汤),又攻下逐邪(如诸承气、凉膈散、运气五疫丹等),陆氏称“此余二十余年酌用之方,病无不愈”。
2重视运气学说,以各家之说以证之。陆氏文集载有《六气大司天》,说欲明前人治法之非偏,必先明六气司天之为病,“以三百补;丹溪而遇寒湿,决不偏于清滋”,”至于六经提纲以太阳为寒水阳明为燥金,少阳为相火,安有一时而六气俱见。亦安有一人一时之病而六气俱见乎?其谬不待辟”。《内经运气病释》刘廷枚“弁言”引九芝说“而所以知病所从生,则尽在《天元纪》七篇阴阳五行中,自医者不读此七篇,而百病之始生皆不知其所自,此余《内经病释》所由,独举此七篇而作也”。“并以此七篇病因治法以求《伤寒论》六经之何由而病,而病何由而治”。可见陆氏对运气学说之极为重视,然陆氏亦言运气不能尽合实际,但可以明天道于古如是,于今如是。按古人用药,辩证施治各有主当,特在理论上未免主张过当,用药时或有偏向,陆氏概归诸司天之气不同,实有所偏。诚如章太炎六十年为一大运,六十年为一大气,五运六气迭乘,满三千六百年为一大周,遂以知古人之用寒用温即各随其所值之大司天以为治,而在其人适与时合,往往有不自知者,其人而当湿土寒水,寒水湿土之运,则以温散温补为治者,非偏矣;其人而当风火火风,燥火火燥之运,则以凉泻清滋为治者,非偏矣。井述自黄帝起,列举历史某年某气流行,某人治以某法,并自己经历以为之证,阐述疾病各随司天以变的观点。指出:“知古圣昔贤者著书立说,都是补偏救弊之人,仲景为医中之圣,师表万世,黄芩、白虎即守真所本也,建中、理中即东垣所本也;炙甘草汤、黄连阿胶汤即丹溪所本也,补泻温凉各随其运。设以守真而遇湿寒,决不偏于寒凉;东垣而遇风湿,决不偏于温热。”先生言:“此非司天在泉为之,餐食服御之异,人事之不齐也。”
3提倡截断扭转,反对按图索骥。陆氏对当时不良之医风,曾为文斥之,指出“假如人得寒热病,一二三日尚未遽命医也,至四五日而不能不药矣,医来病家,先以一虚字箝其口,若惟恐其不以为虚者,药用大豆卷、淡豆豉,防其留恋增重也。此数日间绝不用些微辛散,防其虚也,不如是不合病家意。五六日用生地、用石斛,立案书防其昏谵,不如是而欲以苦寒者去病,病家不乐闻也。越日而昏沉谵妄矣,六七日用犀角羚羊角,案则书曰防其肝风动,防其热入心包,不如是而欲以攻下者去病,病家所大畏也。逾时而妄言妄见,手肢掣动,如是者谓之一候。一候既过,病势已成,然后珠黄散、苏合香丸及至宝丹、紫雪丹贵重之物于焉毕集,病则舌强言蹇,目先散乱,囊缩遗尿,手足厥冷,种种恶候,相随而至,于是他无可防而独防其脱矣,此等病状皆在七日以外,十三四日之内。……接日开方,所防皆验……至此即有真医,安能将真方真药希图挽救于不可必得之数。……其明日必至之状,皆其昨日预防所及,一若此病本有是天然之节奏者,病家耳熟焉,而不知病本可以不若是也。”病本不至有如此节奏者,误于用药不及时,不能扭转截断而尾随病后。陆氏此论至今仍有借鉴之价值。
总之,陆氏推祟仲景之学,提出温病即包括在伤寒中的观点,于沟通伤寒、温病学说有所补益,其论述运气及治疗等内容,亦多为后世医家所重视。然其否定温病三焦辨证,反对解剖则又失之过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