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伯雄(180O~1879年),字晋卿,江苏武进人。先祖于明末迁居武进孟河。
生平事迹
费氏家族世代以医为业,高祖云庵,常与镇江名医王九峰切磋医学,是晚清以来孟河四大家之一。费伯雄少时习举子业,会写诗作文,擅长下棋弹琴,弱冠即有文名。后来弃儒学医,承传家学,潜心研究《灵枢》、《素问》及张仲景以后诸多名医大家的医学著述。“擅长治疗杂病而享誉医坛。在咸丰、同治年间(1851~1874年)名噪江南,远近求医问学者络绎不绝。费伯雄觉得当时医界不善于继承前人学术成就,他呕心沥血,尽平生之力,将自己的医学见解和临床经验著而成书,名曰《医醇》,共24卷,未及刊印,即被兵乱焚毁。晚年追忆原书内容,重新撰写,但“不及十之二三”(《医醇賸义·自序》),改名为《医醇賸义》,计4卷。其他著作有《医方论》、《怪疾奇方》、《费批医学心语》、《费氏食养三种》(《食鉴本草》、《本草饮食谱》、《食养疗法》)等。
学术思想
费伯雄的医学诊治主张是戒偏戒杂,而要醇正,“和治”、“缓治”,以平淡之法而获奇效,不尚矜奇炫耀。他说,“醇正”不是“不求有功,但求无功。若仅如是,是浅陋而已矣,庸劣而已矣,何足以言醇正”!“所谓醇正,在义理之当,而不在药味之新奇”。(《医方论·自序》)他一生精心研究历代各家医学要典,从中吸收其精华,即意在力求醇正,力避芜杂。如对金元四大家,他一分为二地进行分析,避短就长,使自己的医术达到醇正的要求。他认为张元素、刘完素,善散善攻是其长处,但用药太峻即是其短处。李杲,朱丹溪“一补阳,一补阴,实开二大法门”,但李喜用升麻、柴胡,朱常用知柏,他却不甚执着,而是以自制性缓平和方剂为多。关于“和缓”,费伯雄认为:“疾病虽多,不越内伤外感。不足者补之。以复其正;有余者去之,以归于平,是即和法也,缓治也,毒药治病去取五,良药治病去其七,亦即和法缓治也。”“天下无神奇之法,只有平淡之法,平淡之极乃为神奇。”(《医醇賸义·自序》)他对那些不深究医理、严加辩证而妄自“眩异标新”的庸医,直斥为“欲求近效,反速危亡”。他本着醇正、和缓的医学思想化裁古方,创制新方,能够切中病情,往往获得良好的效果。《谦斋医学讲稿》在评论费伯雄治肝方时说:费氏“滋补肝肾的药用药较重,潜镇药亦重;调气、和血、清热、降火只是一般用量;柴胡、薄荷用来宣散郁火,多不超过一钱”。可见费氏平中见奇的醇正和缓思想。
对于医学界执偏就杂而不能归之于醇正、和缓的原因,费伯雄作了深入精到的分析他认为:“学医而不读《灵》、《素》,则不明经络,无以知致病之由;不读《伤寒》、《金匮》,则无以知立方之法,而无从施治;不读金元四大家,则无以通补泻温凉之用,而不知变。”(《医方论·发凡》)这即是说,学之不深不博的浅薄之辈,想在医学上获得炉火纯青的医技是不可能的,当然也不可能做到醇正、和缓,而只会去标新眩异以惑众,而害人害己。
费伯雄对待医界前贤,多持一分为二的观点,是优长他坚决地予以肯定,有错误或不足则坚决地予以指出,并进而阐发自己的见解。如对喻昌的《秋燥论》,即是这样。喻昌曾指出经文“秋伤于湿”是“秋伤于燥”的错讹。费氏赞誉此为“独具只眼”。可另一方面,费伯雄又指出喻昌将“燥”作“凉”解,是不切当的。他认为秋属阳,主暴,“秋日爆烈,言暴之干”。(《医醇腈义·秋燥》)他的解释是“燥者干也,对湿言之”。或者说“燥者,燥烈也,不能滋润也”。“立秋以后,湿气去而燥气来“:“初秋尚热,则燥而热;深秋既凉-则燥而凉。燥为金体,而以热与凉为之用”。燥必“兼此二义,方见燥字圆相。若专主一边,遗漏一边,恐非确沦。”(同前)
从总体上看,费氏对疾病的辨治,一方面继承了《内经》、《伤寒论》及历代医家的基本理论和观点;但另一方面,也阐发了他自己的独特见解和异议。如关于劳损,他一方面尊循扁鹊五脏损证的理论,及《金匮要略》七伤学说;另一方面他又对后世论劳损专主肾脏的说法提出异议。他说:“七情之伤,虽分五脏,而必归本于心。”(《医醇賸义·劳伤》)另外,他认为:痿分五脏痿,关键则在肺和胃;痹症,既以风、寒、湿论痹,又按脏腑痹分类;诸痛,有肺气痛、心气痛、肝气痛、肾气痛、脾湿痛等。
费氏家学源远流长,儿子应兰,孙子绳甫、荣祖、绍祖均继承了祖辈之医业。特别是费绳甫,精于临证,求诊者日以百计,治虚证别有心得,以养胃阴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