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性(1582~1652年),字又可。号澹斋,明末吴县(今属江苏)人,居太湖洞庭山。
生平事迹
吴又可生活于明王朝行将倾覆之际,当时饥荒战乱,疫病流行,其中崇禎十四年(1641年)流行的一次温疫,遍及江苏、河北、浙江、山东等省,百姓死者无数,诸医“误以伤寒法治之,未尝不见其殆也”,吴氏深感“守古法不合今病,以今病简古书”,以致投剂无效,他尖锐地指出:大批因疫而死者并非死于病,而是死于医,是因为广大医学家对传染病缺乏研究造成的。基于这一认识,他对温疫“静心穷理,格其所感之气,所入之门,所受之处,及其传变之体,平日所用历验方法”,在总结前人有关论述的基础上,通过深入细致的观察,以及认真探讨实践后,著成《瘟疫论》2卷、《补遗》1卷(1642年),为我国医学提供了传染病学的专门论著。
吴氏一生,治愈了很多传染病患者,其中包括一些疑难大症,且往往是出奇制胜,他重视事理,不轻信书本,富有创新精神。如论蛔厥说:“疫邪传里,胃热如沸,蛔动不安,下既不通,必反于上,蛔因呕出。“每见医家引经论以为脏寒,蛔上入膈。”又云:“不思现前事理,徒记纸上文辞,以为依经傍注,坦然用之无疑,因此误人甚众。”另外。他治疗疾病不计个人得失,一心为病人负责,明知病人必死,还尽力予以救治,诚如他说“与其坐而待毙,不如含药而亡。”这种精神,值得学习。
学术思想
吴有性根据当时温疫流行的实际情况,并在河间热论的影响下,据《素问》经络募原之说,创立了温疫学说,对传染病之病因、传染途径、流行特点以及治疗原则,作了充分的论述,为温病学说的形成奠定了基础l提出了全新的温疫病病原学:吴氏认为:“夫瘟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他称这种异气为“戾气”或“杂气”,并肯定戾气也是一种物质。所谓“夫物者气之化也气者物之变也”。“气即是物,物即是气”。不过这种物质是我们的感觉不能直接察觉到的,“此气无象可见,况无声且无臭何能得睹得闻”从而否定了“疫病之由”是“非其时而有其气”的旧观点。突破了明以前的医家对疫病病因所持的时气说、伏气说、瘴气说以及百病皆生于六气的论点。他还认为戾气是多种多样的,“为病种种,难以枚举。大约偏于一方,沿门阖户,众人相同,此时行疫气即杂气所钟。为病种种是知气之不一也”,众人触之者各随其气而为诸病焉”。这是对病原体特性的认识、戾气又是有“特异性”的,他说“偏中于动物者肉牛瘟、羊瘟、鸡瘟、鸭瘟。岂当人疫而已哉;然牛病而羊不病,鸡病而鸭不病人病而禽兽不病究其所伤不同,固其气各异也”,这是对病原物种属感受性、或种属免疫性的认识。他的这些论述,与今日病原微生物的某些特性是很相近的。尤为可贵的是,他肯定戾气也是一切外科感染疾患的病因。“疔疮、发背、痈疽、流注、流火…。实非火也,亦杂气之所为耳:”从而把传染病因与外科感染病的病因,划入同一范畴,在当时条件下,吴氏能有如此深刻认识,令人赞叹。
2正确认识别瘟疫发病的某些规律。吴氏认识到疫病传染的来源是自然环境和人与人的相互传染,而且确认传染途径是“自口鼻而入”,他明确指出:“邪之着人有自天受之。有传染受之。所感虽殊,其病则一”“此气之来,无论老少强弱,触之者即病。邪自口鼻而入。”他对戾气、人体、疾病三者之间的关系也作了正确阐述。认为人体感受戾气之后是否致病则决定于戾气的量、毒力与人体的抵抗力,“其感之深者中而即发感之浅者,邪不胜正,未能顿发”,“其年气来之厉,不论强弱,正气稍衰者触之即病”:“本气充满邪不易入,本气适逢亏欠呼吸之间外邪因而乘之”,”或遇饥饱劳碌,忧思气怒,正气被伤。邪气始得张溢”,他还提出戾气种类不同引起的疾病不同、侵犯的脏器部位也不一,所谓“…为病种种是知气之不一也”,“盖当其时,适有某气专入某脏腑经络,专发为某病。”另外吴氏对戾气致病的大流行与散发性、地域性和时间性等均有所论述。
3对温疫的传变和治疗吴氏也有不少独得之见,他认为疫邪侵入人体首伏膜原居于半表半里之间,由于感邪有轻重,伏匿有深浅。体质有强弱,传变方式亦不同:他通过长期临床实践,将其归纳为但表不里,表而再衣,但里不表,里而再里。表里分传表里分传再分传,表胜于里。里胜于表。先表后里,先里后表。9个类型,称之“九传”。吴氏对瘟疫的治疗贯穿了一个“客邪贵乎早逐”的原则,逐邪之法尤推重大黄之类药物。主张“急证急攻’,邪伏募原,宜以达原饮疏利祛邪;邪热散漫于外,即以白虎汤清肃肌表使之经由汗孔而解,及其分传表里,以三消饮因势利导,促使邪毒早日分离,邪结胸膈者。用瓜蒂散因而越之;邪结隔下者,用承气汤引而竭之;温疫初解以养阴为主,忌用参,芪、白术等温补,“得之反助其雍,余邪留伏”,必生变证。吴氏认为治病须治本,不必治标,其“本”实际指病原及病理转化产生症状之原因,在对传染病的治疗上,强调了原因疗法,他说:“今时疫首尾。一于为热。独不言清热者,是知因邪而发热,但能治其邪,不治其热而热自己:夫邪之于热。犹形影相依。形亡而影未有独存者,”他还提出了“以物制气,一病只须一药之到。而病自己”的设想,认为一病有一病之毒,一毒有一药以解之,在寻觅治疗戾气的有效药物方面迈开了新的一步。
早在17世纪中叶,吴氏对传染病能有这样一系列比较科学的见解,确实难得。这固然是他深入观察、穷于格物的结果,但更重要的还在于他能摆脱传统思想的束缚,敢于从实际出发和具有反对尊古、泥古的创新精神所致。他在温病学上提出的伟大创见和诊治经验,丰富了温病学说的内容。为后来温病学说的发展和系统化奠定了基础。后世医家刘奎曾高度评价他“释千古之疑,泄乾坤之秘,洵堪方驾长沙。而鼎足卢扁”。